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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擦身子吧。”

这时,担忧的看了一夜的老妇人一脸心疼的拿着床单走来,裹住杨狱的身子。

“婆婆,你还没睡?”

杨狱回过神来。

“人老了,换了地方,就不大睡得着。早上牙行的人送来了房契,我放好了……”

老妇人从屋里端来窝头、稀粥,递给杨狱,说出一个让他后怕不已的消息:

“刚才我出去,见一队人向着外城走去,听人说,怕不是真的有瘟疫,要不是咱们出来的早,就要被堵在那条巷子里了……”

“这么快吗?”

杨狱心头‘咯噔’一声,有些后怕。

黑山城或者说整个大明,应对瘟疫的手段都很简单粗暴,多是分隔一片地区,将可能染了瘟疫的人全都赶进去。

昨天听到朱十三的话,他就有点担心会被堵在外城,却没想到,官府今天就开始行动了。

还是说这病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内城还好,这些天,可不敢去外城。”

见杨狱啃着窝头发呆,老妇人叮嘱了一句就回屋了,一夜没睡,她是有些乏了。

外城乱成那样,她也只能耽搁老头子的后事了。

“这瘟疫会不会和怜生教有关?”

杨狱琢磨着。

昨日王佛宝要自己搬入内城,恐怕也不是没有原因。

“要加快速度了……”

杨狱心中有着紧迫。

黑山城似乎在逐渐变得危险,如果没有自保之力,一旦危险来临,可就真的只有祈祷这么一个路子好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出门买一些必要的东西之外,杨狱几乎是足不出户,白天就在院子里磨刀、练刀,打熬身体。

随着一次次的药浴,他本就不算瘦弱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

晚上,则一点都不耽搁,浸泡药浴,炼化断刀。

哗啦啦

滚烫的热水倒进大缸里,水汽蒸腾下,杨狱身上已有着流畅的线条。

“泡完这次,药材可就没了……”

大口吞下准备好的石子,杨狱跨入水缸,淹住脖颈,微微闭目。

已然进入‘暴食之鼎’。

没有任何停顿,提起断刀就开始劈砍,未多久,随着鼎壁之上的进度条再度一跳。

断刀的炼化,达到了圆满。

如寺庙中的铜钟被重重撞响。

杨狱一个激灵,眼前,似有重重光影闪烁,走马灯也似的画面在他脑海之中流淌而过。

“那是……”

恍惚之中,杨狱好似做了一个梦。

一个真实清醒,却又断续混乱的梦。

梦里,他看到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子承父业做了狱卒。

他别无爱好,只喜欢舞弄刀枪,可惜家贫,没有哪个人会教他武艺。

几经周转,也只学到了几手粗浅的功夫。

但他日练夜练,日子久了,居然也练出了一些名堂。

依托于这一手刀法,他当了狱卒,娶了巷子里的寡妇。

勤勤恳恳的过着自己的日子,清贫却也安平,只是有时候也不免遗憾自己没有孩子。

但也仅仅是遗憾而已,直到那一日。

他在城外见到一个乞儿,那乞儿十三四岁模样,瘦瘦小小,他想进城,却被门丁打了出来。

他心中升起一抹恻隐,不知怎的就将他收了下来。

带他进城,为他洗换,看他吃饭,甚至不惜老脸,求王捕头将他收进衙门当衙役。

有个儿子也不错。

他心中想着,这一趟押送犯人过后,就辞了这差事,为这孩子某个好差事……

让他读书,让他练武,让他娶妻生子,让他……

什么都好,

只是不要像自己……

坠崖那一刻,他的心中一片怅然,不舍。

……

混乱的记忆走马灯一样流转,很快,却是一个人的一生。

最后,画面定格。

那是一方幽沉黑暗的山洞,只有微弱火光闪烁,火堆前,一披头散发的老者蹲坐在一具枯骨旁边。

捧着一本发黄的册子,一页一页的研读,念叨,比划着。

“那是老爷子?!”

杨狱心头一惊,还想细看,眼前的画面骤然破碎。

同时,鼎壁之上‘断刀’的进度条,也同时消失。

杨狱有些发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老爷子他坠崖没死,似乎,似乎还得了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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