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庙……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是这水庙实在诡异危险,数十年前我的叔父那一辈在水庙里发疯,相互残杀,我的哥哥早在七年前说是在水庙里参透了一门功法,而远离部寨。你们还是外人,要是去了.....”
奉允文坚定道:“这你就不需费心了。你带我们去水庙,我助你们的老祖复苏,各取所需。”
“好。但是我们得绕开我叔父,他是不会让我去水庙的。”
“这水庙就在断紫岭的顶峰,黑水的尽头,原先从水庙中还有清泉溪流流出,但有了黑水,那里对于族人来说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在往山顶上走的林子中,雾气越加浓重。
“这雾气有毒,喏,把这块蝉翼片蒙在嘴巴上。保险起见,你在周身运转一层气流,以防毒雾近身。”
一条宽阔而黑如丝绒的河流,出现在雾气的尽头,它好比岁月流逝中留下的痕迹,如此诡谲而有着定格般的衰老之貌。
“这里好像我在壤界里看到的河流。”奉允文向东乡君说道。
“壤界里的景象一部分也确实是很人界重合的,并非完全都是映照壤界中神祇的脑中宫殿。”东乡君用神识揣测道。
“在这河下面就是水庙。”濛幽指着河下说道。
望着这黑河,奉允文心中流过一丝胆寒,这黑河上一丝肉眼可以的波纹和浪花都没有,它平静得诡异,平静到仿佛是一条脱离于世界的虚假河流,横跨在人界与壤界的两端。
“直接跳进去就行了,”说罢,濛幽便一个轻身落入河中,“你也快下来。”
即使濛幽的跳入,也没有搅乱这黑河表面一丝的平定,它就仿佛是一个黑色液体构成的口袋,吸收着一切物质。
奉允文咬咬牙也跳入了河中,起初双脚坠入,他感到一种被石油拉拽的向下力,但忽然,一股更大的力量将他倒置,使他从一个掉落的姿势便为了上升着的姿势,如履平地。
他看见这河流下隐藏的另一个世界,无数的贝壳搭成的高台,高低错落的尖塔,以及一个异常庞大而耀眼的灰色庙宇。
一只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侧目看去是濛幽,濛幽屏气凝神,正拉着他向着庙宇内走去。
四面的墙壁之中皆是以贝壳装饰的面具人坐像,而在四角的高台上,置放着四枚海蓝色的斑螺,它们如同海狮的鸣角,似乎仍期盼吹响部族荣耀的战歌。
穿过一道道墙壁和曲折的甬道,奉允文和濛幽走到了一个极其宽敞的大厅之上。
这大厅的上方刻着五星聚合之星象图,下方有六七个棺椁,棺椁的摆放围绕着中间的一个地坑,仿佛是拱卫之形。
二人走近,低眼看见那里头是惨白的尸骨和灰黄色的蝉翼,还有各种金银灿烂的酒樽杯爵、糜烂的衣服以及一些斑纹颜色艳丽的海螺。
忽然一阵响动,这地坑的四边升起四个高台,高台上分别放着四个器物。
一件是白色的虎头匜,一件是青色的莲花瓣纹盘子,一件小巧的玉刻蝉,还有一件是金色宝塔。
这四件都是骨器,东乡君用神识道。
“好漂亮啊。”濛幽不禁叹道。
虎头匜虽积灰尘也不掩其洁白,匜上的虎头神态威吓。那铜盘通身澄澈,莲花纹分有三层,层层递进,盘底平匀,盘身清雅。玉蝉小巧玲珑,造型扁平,雕刻简洁,玉色青中带黄。
而那金色宝塔则是错金工艺制成,在塔底,数十只虎形怪兽跪坐为足,而塔身裹着一层飞鸾似的鎏金轮纹,塔顶则有一只黑角的虎形怪兽正做攀缘之状。
“莫非就是这宝塔……这宝塔似乎是储物之用,”奉允文轻轻举起,发现这塔顶是镂空的,他便挨近透过空隙往里看。
“这里面装的都是息壤之精啊。”奉允文惊叹道,“息壤之精,这东西兴许就能助蝉族老祖出蛹。”
濛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宝塔,心中疑惑万分,这一抔青色的土怎么会有这么大作用……
但就在二人大喜过望之时,水庙大厅忽然一阵剧烈震动,四角的砖石粉末嗽嗽掉落……
紧接着,一声怒吼从大厅后方的尽头传来,如雷贯耳。
二人下意识地拿起这四件骨器,就往身后过来时的甬道跑。
甬道中,墙壁的砖石已经在震动中破裂许多,许些黑色水流从中不断冒入。砰的一声,面前突然有石砖如冰雹般砸落,激起一层烟雾,奉允文二人不由得止步。
但在烟雾消散时,他们二人看见面前赫然站立一样貌似虎的巨兽,它青面白眉,獠牙错杂,一只黑角傲立额前,脖颈下挂着一个小巧铃铛,兽毛光滑油亮。体型比虎类巨大一倍有余,光是其兽尾就有四五寸长,其兽脚也有两块墨砚之和的大。
它苍蓝的眼珠微微转动着,忽然抬起,如审视般盯住面前的两个窃贼。
“真的有……委虒……”濛幽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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