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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的是方才送他们回来的男人,他轻浮的话语被叶辞听得清清楚楚。

但无论如何叶辞不该挂断这通电话。

对视片刻,庄理抬手欲夺回手机。

叶辞紧握手机不放,“庄理,这就是你说的别无二心?”

“别人要这样关我什么事啊——”庄理察觉到他隐约的怒意,觉得莫名其妙,蹙眉说,“就算是,关你什么事?”

叶辞蓦地松了手,庄理来不及拿稳,手机掉到地上发出屏幕碎裂的声音。智能手机上市不久,苹果大受追捧,价格也更昂贵。她心疼极了,捡起手机左看右看,发现确实坏掉了,怨恨地瞧了罪魁祸首一眼。

然而罪魁祸首不觉自己有错,说:“要是没什么这人做什么打电话?”

“你……!”她想起大学最后时光遭受的指责与谩骂,心中不由得升起凄楚之感,虽是冷声冷调,可声线掩不住微颤,“叶辞,你太过分了,像你们这样的人懂得什么?你们把我想成什么样,对我做什么说什么,我除了迂回还能怎样!

我到加拿大来是想到你说的话,你们每个人都利用我——我要是贱格,你们也不过如此,为了,为了……”

叶辞反而乐了,“继续啊,得骂舒坦了不是。”

庄理抿唇不语。

“你现在这样还有点儿宁死不屈的革命气质。”叶辞顿了下,“党员?”

庄理无语至极,答不是。觉着这男人操纵气氛的能力教人望尘莫及。

下一句又听他说回来,“Anderson,谁?”

Anderson是庄理给来电的男人备注的名字。她说:“阿让的朋友,阿让喝醉了,他好心送我们回来的。”

“好心?”叶辞哂笑一声,“你跟我面前装什么愣。”

庄理一口气提上来卡在喉咙,“那我要怎么说?是不是不觉得我巴不得被他们骚扰,甚至趁阿让喝醉勾引——”

“庄理。”叶辞脸色一沉。

庄理一下子僵住。她太放肆了,胡言乱语无所忌讳,他们还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

“凭你和阿让的关系,我有义务照顾你。”

话语拗口,也不想说女朋友一词。

“但你先入为主认为是我不对。”庄理内心经过几番剧烈起伏,无法再自控,唇角拉耸,眼眶红红的就要落泪。

叶辞怔了怔,眉头微拢,“怎么就要哭了……”

“你挂我电话,这下我要怎么向Anderson解释,阿让都敬他的,说他家在华商中很有影响力,你觉得我敢得罪?”

叶辞却问:“姓崔?”

庄理哪知道,盈着泪瞪他,“告诉你,你太太也想让我做事,打理你们的收藏事宜。现在有竞争,我要价翻倍了……”

“这女孩儿,你别光说啊,倒是开个价让我长长眼。”

庄理很恨地,负气离去。

望着那纤细的背影,叶辞敛起了所有神情。

他可以直接说一个数字的,她不会不心动,然后他们签订契约。可他没有那么做。

“原来是个爱哭鬼。”

*

晴朗阳光被厚重的尼龙窗帘遮挡在外,庄理却让房间座机电话铃声吵醒。

宿醉的万克让让从他房间打来的,他对于昨天的失态向她表示歉意,并邀请他们一起去用早餐。

早餐是自助式,从荞麦面包到烟熏三文鱼,餐厅摆放琳琅满目。也可以到不同的橱窗前取用热乎乎的茶点,或让厨师现做面食。

庄理只拿了一块薄煎饼,涂花生酱,然后配一杯热可可。昨晚她也喝了不少,醒来后昏昏沉沉。

于是她有了理由把昨晚对叶先生说的话当作醉酒失态。

万克让身体不适,话仍然不少。他询问了她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她说昨晚不小心摔碎了,他便说给她买新的。

“不用,我自己换。”

万克让没和她争论,转而谈论起昨晚见到的朋友们,和当时玩的游戏,提到的一些话题。

说到Anderson,庄理不经意问了一句,万克让便说他姓崔,家族做生物科技,尤其他父亲,这些年能量巨大。

庄理腹诽,那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纨绔子弟。

万克让又续说,Anderson本人也很有实力,属于继姑丈之后的新秀。

庄理默了默,说:“其实以前没有听闻过叶先生。”

“当然啦,姑丈因为家族的关系需要低调做事。”

万克让忽然笑了下,“我俭叔叔,也就是大姑的同胞兄弟,还获任过那边的委员。”

庄理没接腔,问:“你姑丈排行老二?”

“嗯,不过有个八卦,”万克让放低声,“我们平时不敢讲的,你记得也不要出去讲。以前大姑要结婚,老一辈反对来着,好像是话姑丈并不是真的叶二公子。”

“并不是真的?”庄理错愕。

“当然是叶家的人,但是嘛……不是正房所出。”

“什么意思?”

万克让无法,只得凑近了,小声说:“就是话正房的二公子没了,姑丈才进了家门。”

万克让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北京也没有多少人知晓,因为他们两家是姻亲,多有往来才听到风言风语。

“安心,我听过就忘的。”

“知你最好啦。”

万克让平日运动,时有忌口,早餐往往放开了吃。他去盛了第二盘餐食,应该真是宿醉导致饥肠辘辘,拿的都是面食、淀粉一类碳水含量超标的。

他也体贴地给女友盛来一碟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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