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深沉默了一会儿,决定不对此发言,“之前有人走过这里吗?”
新娘冷着脸:“有。”
“别问我那人长什么样。”她很快又补充道,“不是目标,我没看。”
“谢谢。”源深平静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告辞。”
正如之前他对系统所说,人都没见着,多费心神没个意思,遇见是握手还是互殴还要看情况。
——不过还是有点在意。
离开土桥时他想。
回顾自己上山以来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出格,怎么就直接对上恐怖片高能片段、并且眼看要去挑战关底Boss了?
听他这样抱怨“剧情发展太快”,系统:“……你揍秦父不出格吗?”
“不,位置偏僻被人排斥,还没能力,逼供很容易就能做到吧。”他理直气壮地说,“而且那算正当防卫!”
系统:“……你说得对。”
算了吧。它木然地想,他总有理由,并且微妙地符合实情,甚至正确。
吐槽和反驳也只是它自己觉得痛苦,不管算了。
源深压根不知道自己手机里那个系统产生了多么有人性的、无奈的想法,手机灯光对着周围丛生的草木晃来晃去,略陡的坡上立着的数个坟包和墓碑,晚风刮过,阴森得好像随时有僵尸或者骨头架子扒开土爬出来。
……果然很奇怪。
他垂下眼睛感受自己此刻的状况,心脏在胸腔中跳动,脉络中的血液汩汩流动,呼吸声平稳。
在并不久的之前,源深会在这种情况下如此平静吗?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脚下步履稳健,灯光在前方照出一条向山间延伸的台阶,两侧树木紧凑,枝叶扶疏。
抬头的时候,台阶顶部有黑影一闪而逝。
一个东西从台阶上方滚了下来,落到了源深脚边。
他凝视了一会,弯腰。
系统:“等、卧槽你别捡——?!”
在指尖触及那个没有任何形状的木雕的那刻,源深周身的环境蓦然改变,从阴森的夜晚树林,变成了白天的洪溪村村口。
不远处走来几个嘻嘻哈哈的孩子,活力满满,青春靓丽,从他身前经过,视线没有分毫投掷过来。
源深盯着五名孩子中的一个女孩,眯起眼:“……哇哦。”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们一定要来庆祝啊!”那个女孩兴高采烈地说,“从这里下去之后——”
“当然,我们亲爱的林阳阳小公主。”同行的女生玩笑地揉她的脸,“十八岁生日,祝你成年!”
其他人也都笑起来,女孩傻乎乎地笑着,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
她的模样,与秦叶相似,也与秦叶记忆里的秦英相似。显然她们姐妹长得更像妈妈。
源深默默地目送他们走进洪溪村,年轻的牛哥、老徐站在大树下看见了他们。而不远处,年轻的秦父背着竹篓走过,目光黏在林阳阳身上。
系统惨叫:“冷静点!这是假的!”
“当然,很明显。”他弯起眼睛,笑了起来,“不过即使是观影,人也会为某些情节产生情绪起伏的吧?”
他松开手,那个没有形状的木块躺在掌心。
只要捏碎这个木头,幻境就会结束。
这是被掩埋在时间中的过去,被数人藏起的秘密。林阳阳与她的朋友们来到了洪溪村,几天后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也许马上就要上大学。但她最后却成了秦父口中的傻子,没有逃出洪溪村。
她的朋友们……也都死在了这里吗?
系统很不解,没忍住又说话了:“你在犹豫什么?改变幻境是无用的行为,现实已经发生了。”
“不是犹豫。”源深轻声反驳,“我只是好奇一件事。”他看着那块木头,又看了看那边已经和朋友们被带着去借宿的林阳阳,“秦叶说,死去的女人会变成诡异,成为山神的侍从。”
“但无论是秦父的母亲、刘家的老头和老徐,他们的样子,可不像是拥有理智、作为侍从。”他笑得更加温和,“而且山神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出手——洪溪村的男人都死了快一半了。”
“死后的林阳阳,竟然能与「神」抗衡吗?”
系统:“……”
你原来想的是这个?真的好理智好就事论事哦。
“你能做什么?”它说,“你只能不去阻止她们的复仇,并在之后作为无辜人士报警。——也许还有揍翻假神。”
“很高兴你相信我的能力。”源深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在他与系统交谈的这一会儿,剧情像是被按了快进键的录像带,太阳落下夜晚到来,他的位置从村口转移到了牛家。
五个年轻人被绑在院子里,周围围着村里的人;这些孩子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热情好客的村人在夜晚就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恶鬼。
牛哥抽着烟在边上等人讨论出价格,而秦父从门外走近,闷声不吭地拿出了一袋子钱,指着林阳阳说要她。
院子里的噪杂沉寂了片刻,然后牛哥笑起来,满意地收下了钱。众人又热闹起来。
画面又是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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