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公子。
是曾经一个沿海小国月吟国的少君。
由于国力微弱,常年依附于各大强盛诸侯国。
没有完整的宗室体系,便也没有太子之类的称谓,帝位继承人称作少君。
当年东洧攻打月吟,不出半月就将其收归囊中,少君泽兰被俘,迫于无奈做了东洧国君的枕边人。
蔺衡记得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原本月吟这样一个小国,在征伐中消失与存在都不足为提,然而泽兰的名姓却在此后广为人知。
据说泽兰公子男生女相,眉心一点胭脂痣格外夺目。
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一不赞叹其容貌瑰丽,就连那些铁血沙场的大将,也不免生出垂涎之心。
入宫后,东洧国君对他百般宠爱,出则同撵、寝则同榻,甚至允准他干涉国政。
这在当时是件臣民共愤的事情,可东洧国君并不在意,一如既往将人捧在心尖尖儿上。
后来蔺衡听到的版本,是泽兰公子趁着国君酒醉将其刺杀。幸而东洧皇子赶来及时,帝位才没有旁落以手。
廉溪琢曾在营帐中同他八卦,说泽兰公子生得如何动人心魄,世间少有。
偏偏与东洧国君命中犯煞。
杀亲之仇、灭国之恨、强占之辱。
诸多亏欠,岂是无尽疼宠能消磨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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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倏然提及。
蔺衡不由心中一恸,眉眼间涌出无尽悲悯。
廉溪琢一惯最怕见这种愁苦神色,尤其还是在他宝贝侄儿兼皇帝陛下的脸上。
“哎哎.....你别那么颓嘛,好歹没真让慕裎给你侍寝。罪名顶多占杀亲和灭国,尚且有挽回余地的。”
孤没有杀亲。
杀的是淮北两员大将。
孤也没有灭国。
只攻夺了十六州,占领淮北三分之一的国土面积。
被成功打击到的皇帝陛下闷闷暗想。
“即便他不曾为孤侍寝,可终归是以伺君名义来的南憧。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将孤视为仇敌。”
“不尽然啊。”廉溪琢摇头,发表出作为参与者之一的独到见解。
“南憧实力虽强,但淮北也不弱,能顺利攻夺十六州有一半的原因是赢在对方不设防。”
“当时南憧军已然兵临城下,假使淮北有意与南憧抗衡的话,倾尽举国兵力守住平郡和梧钰两城还是有可能的。”
“淮北节节撤兵主动求和,并且太子殿下应允以伺君之名来南憧,这说明什么?”
蔺衡略一思索:“说明淮北国君心系百姓,不愿生灵涂炭。”
“............”
小舅舅双目呆滞。
大侄儿。
亲的。
八百年才开窍一回。
得耐心引导。
“这么着,换种思维方式罢。淮北本可以和南憧撕破脸,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对战国,但他们没有。反而慕裎不顾委身承欢的屈辱来到南憧,这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太子殿下责任感深重。”
“.............”
廉溪琢双目更加呆滞。
好罢。
是他误会了。
大侄儿的开窍根本就是错觉。
“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歇息罢。臣无能,臣告退。”
“站住!”蔺衡一把将人拽回,面上清晰闪过一丝难得的窘迫。“孤的理解有何不妥?”
“没有啊。”廉溪琢睁着眼睛说瞎话。“陛下的理解十分合理,且阳光积极,值得臣下学习效仿嗷嗷嗷嗷嗷!!!”
小舅舅捂住被猛然反拧的胳膊肘嚎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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