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伢踩了鬼手一脚后,门外同时响起尖叫,那只鬼手泥鳅一样缩了回去,盘踞在大门上的阴气像团被打散的雾,慢慢消散。
地上的血液消失无痕,门缝上依旧夹着一张请帖,只是红纸变白纸,金字变黑字,触目惊心。月伢没有去拿请帖,任由它躺在地上。
门铃不响了,可是门外只消停了一会儿又响起脚步声,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有人交谈,有人嬉笑,楼道再次热闹起来,看来是管家所说的“活动”开始了。
门外有一个摄像头,但月伢看不到它的监控录像,只能借助猫眼观察外面。
门外亮着幽绿色的灯,猫眼把走廊拉成扭曲的弧形,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就算看背影也知道,这就是给他塞请帖的鬼新娘,也就是在电梯里打过照面的笑眼女人。
几个看不清脸浑身怨气的怨灵晃到鬼新娘面前,挨个给她递红包,轮到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时,他好像有些不情愿,鬼新娘扯了好几下他才松手。
如此看来,管家说的活动就是鬼新娘的婚宴,这些怨灵过来赴宴,发现鬼新娘在这边就过来找她了。
收完红包,鬼新娘带着这些怨灵离开。走在最后的白衬衫男因为给了红包怨念更重了,身上绕着一团漆黑浓雾。
月伢觉得这一幕有点好笑,他没笑出声,但是白衬衫男忽然回头,那颗脑袋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然180°扭到了后背!白衬衫男就保持着这个扭曲的姿势,倒着走了过来!
心脏空了一拍,月伢立即旋上猫眼!
“砰砰砰!!”拍门声震天响,月伢安静又迅速地向后退。
怨灵只是拍门,没有闯进屋子里,这下月伢可以确定房子是“安全区”了,这算是对玩家的保护机制。
拍门声很快就消停了,月伢不再管门外的事,回房间睡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第二天早上,他被门铃声吵醒才响起昨晚忘记拔电源了。
肥肥昨晚一直很安静,直到他醒来才凑过来蹭蹭,月伢打着哈欠捞起肥肥,检查了下它的水碗,碗里只剩下小半碗水,看来是个爱喝水的好孩子。
门铃声还在继续,他不紧不慢地拉开窗帘,等阳光充裕整个房子才走向大门,往地面一看,鬼新娘昨晚塞的请帖已经不见了。
即使是大白天他也没有直接开门,先看了猫眼。
御姐站在门外,神色不太好。
月伢打开门,语气平静:“怎么?”
御姐卸了妆,眼下挂着青黑的眼圈,仅一晚上,精致的都市丽人就被这破游戏折腾得有点憔悴,她开门见山地说:“出事了,你过去看看吧。”
御姐的状态很紧绷,直到她看到有一只小糯米团子跟在月伢脚边,灰暗的眼睛“蹭”地亮了起来:“你捡了一只猫?长得好好看,这是只什么猫?”
月伢垂眸,注意到御姐的鞋底沾着血,在身后留下一排血脚印,他大概猜到出什么事了,答了一句:“小土猫,名字叫肥肥。”
肥肥嗷呜一声,叼起月伢的裤脚,眨巴着委屈的大眼睛,好像对小土猫这个称呼略有不满。
“行,你是小仙猫。”月伢笑着抱起肥肥,揉了揉自己被生理泪水打湿的睫毛,和御姐说:“带路吧。”
御姐完全被肥肥吸引了注意力,边带路边偷瞄它,先前的萎靡已经一扫而空。
御姐停在遮挡门前,深吸一口气:“里面情况很糟糕,你做好心理准备。”
隔着一道门也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月伢说:“我可以自己进去。”
御姐听出他的体贴,眼神柔和了许多:“我没事,一起进去吧。眼镜也在里面,他说昨晚遇到了点事想让我们一起听,所以我才去叫你。”
月伢点头,推开了遮挡门,血腥一幕闯进眼帘,走廊的地面铺满凌乱的血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在血泊中间,躺着两具尸体,他们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四肢扭曲变形,像被暴力破坏的玩具人偶。
在尸体背后的墙面上,有一个用鲜血勾画的狰狞鬼面,张开的锋利獠牙正好对着尸体,栩栩如生,好像下一刻就会把尸体吞入腹中。
眼镜青年蜷缩在走廊尽头,浑身都在发抖,见到月伢后他抬起头,月伢才看到他手臂和脖子上布满了黑色的抓痕,这些抓痕深浅不一地往皮肉里凹陷,非常怪异。
“你们来了……”眼镜青年张开乌黑的嘴唇,泪水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摘下碎了一边的眼镜擦了擦眼角:“抱歉,我有点失控。”
在这种环境下很难不失控,看得出来御姐也一直在强忍。
月伢很干脆,踩着血走到眼镜青年面前:“猫毛不过敏吧?”
眼镜青年看着他怀里的软萌小猫,愣了愣:“不过敏。”
月伢把肥肥递过去:“你们带小猫先进屋里,有什么事等我检查完尸体再说。”
肥肥知道主人给自己布置了任务,乖巧地扑进眼镜青年的怀里,“喵”了一声。
柔软的小动物奇异地稳住了眼镜青年的心神,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后知后觉地听清了月伢要干什么,震惊地说:“你要检查尸体?!”
月伢点头,示意他赶紧进去。
御姐很意外,竖起大拇指:“你的行事风格和长相反差还挺大的,酷。”
她利落打开房门,看向眼镜:“你状态太差了,先进去休息,我留下来和他一起检查。”
眼镜知道自己状态确实差,带着肥肥进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一定要喊我。”
走廊安静下来,月伢蹲到尸体前面仔细观察。
两具尸体的五官其实已经扭曲得难以辨认,但月伢靠一些特征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瘦小的那个是住在二楼的黄毛,另一个是住在三楼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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