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蕃向示意,胡毋忍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坚定的看着乐进:“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如是能为阿翁报得这血海深仇,纵是要了忍的性命,也值了!”
“哦,那你如何报仇雪恨呢?”
“哼,两日之后便是我舅母三十五岁的寿诞,只要我们能够……”胡毋忍看着三人侃侃而谈,声音越来越低,渐渐也不可闻。
……
两日的时间眨眼便已过去。
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照在太守府的房檐上,仿佛披了一层深黄色的薄纱,与太守府喜庆的氛围交相映衬。太守府已已经是张灯结彩沸反盈天,一盏盏绯红的灯笼高高挂在檐上。
府门外重兵把守,士兵们认真谨慎的检查着每一个入府之人的衣物和礼包,唯恐出现什么纰漏,惊了院落中的贵人们。
今日乃是太守夫人三十五岁的寿诞,河内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已悉数到齐,齐齐的围桌在院中的案桌旁。
鼓乐声中,王匡的夫人身着一袭玄色的淄衣,外罩着一件大红的袍子缓缓走了出来,在主桌上坐定。
王匡亦站直了身子,先朝大家行了一礼,抬起头来说道:“今日乃是贱内寿辰,王某借此机会特备薄宴感谢大家这些年来对王某的支持,还请大家今晚务必敞开了喝,敞开了玩!”
话音刚落,院中顿时响起一片热闹之声。
“恭祝阿母福寿安康,貌美如花!”
“恭祝太守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随着几个表兄、表妹和几个太守亲信拜寿完毕,胡毋忍拉着弟弟大步走上前,跪倒在地:“甥儿前执金吾胡毋讳班子胡毋忍、胡毋礼叩请舅母安,祝舅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凄厉怨毒,如夜枭般在院中响起,院中亦一片安静,众人齐齐抬头看着胡毋忍,或惊愕,或同情,或恼怒,脸上的表情不一而足。
王匡却已皱了皱眉眼角跳了跳,站起身来:“仁儿,舅舅知道你一向懂事,今日乃是你舅母寿辰,有什么话等只有我们一家人的时候关起门再说,可好?”
“一家人?”胡毋忍拉着弟弟站起来,轻轻抖了抖身上的灰,惨笑一声,仇恨的看着王匡,“王太守,我们现在又是一家人了?当初我阿翁被你下狱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他我们是一家人?我阿翁被你送上断头台的时候,你怎么也不告诉他我们是一家人?
王太守,你可还记得我阿翁当日在狱中写给你我的信笺?你是不是已经记得不清楚了?没关系,我记得!我来告诉你:夫婚姻者,祸福之机,今日着矣。曩为一体,今为血仇!
王太守,听清楚了吗?曩为一体,今为血仇!昔日,我们或是一家人,但从我阿翁下狱之后,我胡毋一门与你王家再无瓜葛,我们之间只有一条鸿沟,一条飘着我阿翁的灵魂和鲜血的鸿沟!”
“仁儿,你已经醉了,还不快快下去!”王匡勃然色变,长袖一挥,便有三五名家仆冲上前来。不等家仆来到身前,蕃向已经冲上前去将胡毋忍兄弟二人紧紧护在身后。
夏侯惇和乐进已抄起两条凳子分别向两旁的家仆砸了过去,“咔擦”两声,凳子已和众家仆一起摔倒在地。
“阁下何人?竟敢大闹本州家宴?”眼见家仆纷纷倒地,场面已经失控,王匡怒上心头,一声怒喝,“来人哪,将这些歹徒都给本州拿下丢到大狱中!”
夏侯惇和乐进二人冷笑一声,在案桌同时上一踩,大鹏展翅般冲入左右护卫中,左右开弓几拳将那些护卫打倒在地。
乐进牢牢的站在夏侯惇身前,接着屈身一纵,夏侯惇已一把抽出护卫腰中的长刀,借势一跃,在乐进头肩上一踮,腾空而起,一把长刀泛着寒迎着风从天而降稳稳的架在王匡的肩上。
“王太守,你刚才说你要拿下我等兄弟?”夏侯惇紧了紧手中的长刀,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匡。
王匡惊的一颗心差点从胸腔中飞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着夏侯惇牙冠格格直响:“你是夏侯元让?”
“不错!正是夏侯某,不知王太守有何见教?”
特么的,哪里敢有什么见教啊!
王匡冷汗直冒,右手颤抖的推了推肩上的刀说道:“夏侯将军,在下与你们可是一家人啊!你还记得前不久王某与曹公同举义气共抗董贼吗?”
“哈哈!又是自家人?”夏侯惇仰天长啸,“你王太守紧紧的抱着袁本初的大腿,我夏侯家怎敢与你高攀,难道就不怕成为下一个胡毋季友吗!”
乐进见夏侯惇已经逼住王匡,早从怀中掏出一物事来,在油灯上点燃,高高的抛过屋顶。刮刺刺的一声雷鸣,一朵大如斗的白莲花在半空炸响,散作百十道金光望院外四处去了。
静寂了不到半刻中,街市上忽然热闹起来,粮店中、酒肆里、客栈内忽然齐刷刷的冲出百十人,个个手中紧握着长刀短剑奔向城门口。
“王匡在河内期间,暴取豪夺鱼肉百姓,不遵皇室擅杀大臣,今日夏侯惇奉曹公令,杀之无赫!”
看着眼前的王匡,夏侯惇忽的森然一笑,手中长刀一挥,一腔热血暴雨般喷出,半空中飞起偌大的一颗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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