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杀声大作,城池下血气弥天。
果然不愧是军中老将,几句话就暂时止住了守军的颓势!
王黎冷冷的看着卢植,落雕弓已然挽在手中,一支黝黑锋利的黑羽搭在弦上。
“德玉,手上稍微容点情!”一只大手搭在弓上,皇甫嵩转过头来看着王黎,“子干兄与我以及你二伯皆是多年挚友,又是名扬海内的大儒,在士林中拥有崇高的名望,切不可轻易射杀。
当年在雒阳之时,他反对立陈留郡王为帝,董卓如此恶贯满盈之人尚且也只是将他贬职而已,都不曾伤及他一根寒毛,你可千万莫要做错事啊!
而且,以我对子干兄的了解,他遵循周礼恪守正统,其内心还是比较认同先帝的遗旨,但陈留郡王毕竟乃是先帝血脉,他的作为恐怕只是想为陈留郡王争取一些出逃的时间罢了。”
哼,我若想拿住吕布及陈留郡王等人,以如今自己的实力恐怕并非什么难事,只是可惜有些事不能明言也!
王黎点了点头,黑羽的准头稍稍移开一丝,力灌双臂,左手将落雕弓稳稳托起,右手猛地一拉一放。
黑羽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越过千军从弦上直窜城头,卢植还来不及躲避,“嗡”的一声一股血箭飞起,那黑羽亦从他的左手腕穿过,笔直的插在身后的大纛杆上,箭尾兀自摇摆不停。
“卢大帅!王某念及昔日同袍之情仅伤折你一腕,还请你好自为之。否则,下一支箭王某可不敢保证还有这么好的准头!”
王黎一声长啸,手中的中兴剑往天上一指,军中数十面战鼓再次鸣响,声势宏大震耳欲聋。
赵云、马超、张辽、徐晃、高览以及庞德数人飞马而出,将至城下,在那马背上猛地一按,接着脚下一蹬,已从马背窜至云梯上,手中的亮银枪、湛金枪、明月戟、开山大斧和截头大刀划过一道道寒芒,城墙上石屑纷飞。
高顺却早已接过掌旗兵手中的令旗,就地一招:“操金戈兮被犀甲,拖长刀兮挽强弓。我堂堂大汉儿郎兮,出不入兮往不反。陷阵凌云,有进无退!”
“陷阵凌云,有进无退!”
“杀!”
陷阵营数千员将士同时发出一声怒吼,拖长刀,挟强弓,声音盖过了军中的鼓角,如渭水和沣水和的滔天巨浪一般冲上城堡,踏上云梯,铺天盖地杀上城墙。
数员猛将、数千勇士,于战场上的茫茫人海中不过一大段黑色的缩影,却将刚刚回过神来的守军再次带入道无边的杀戮中。
卢植心急如焚,正欲重新布置队伍,陡然听得直城门上放一阵骚乱。极目视之,只见三五百西凉军从内城冲了上来,为首三员武将俱是彪悍至极,其中一人左臂下一条袖子空空荡荡。
这是魏续、成廉和曹性?这该死的董承竟然活生生将这三人逼到了王黎的一方!这特么的腹背受敌如何能够稳住防线?纵使卢植身为‘汉末三将’也无能为力也!
说时迟,那时快。
城门口“轰”的一声巨响宛如雷震,魏续、成廉和曹性等人或许是受够了吕布和董承的鸟气,手中的刀枪棍棒如猛虎出柙一般,枪枪夺命,刀刀要害,打得城门上的兵士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不过片刻时间,众人便已将城门上的兵士悉数拿下,城门上的吊桥稳稳的搭在了护城河上,直城门豁然洞开,楼下的白马义从如同白色的光芒飞奔入城。
卢植一屁股坐在城墙上,越来越多的将士却已登上城头,赵云、马超、张辽、徐晃、高览以及庞德同样飞身城上,率领麾下亲卫和攻上城楼的兵士将守城士兵一块块、一团团的分割成若干个小的包围圈。
他们的手中的枪、戟、斧、刀每一次寒光闪现,包围圈中都将喷洒其纷纷扬扬的鲜血和惨叫声。
“大帅,快走!”张甲和胡不为和亲卫数刀砍翻眼前的敌军,迅速扶起卢植朝其大声喝道。
卢植摇了摇头:“郡王和吕布大军早已逃离了长安,你们两人也走吧,老夫亦垂垂老矣,时日本就不多,不能再拖累你等!”
张甲、胡不为嘿嘿一笑,脸上豪情顿生:“大帅说哪里话?我张甲、胡不为如果能够与大帅同归一处,此乃我等莫大的荣耀,又怎能说是拖累?
至于郡王和吕布那厮逃跑一事,我等早已知之矣。不过,我等效死的乃是这大汉的朝廷,大汉的百姓和这数百年的古都,他人跑与不跑又与我等何干?”
仗义每多屠狗辈,读书尽是负心人。
侯嬴窃符救赵,朱亥击杀晋鄙,樊哙鸿门救高祖,太公渭水钓文王,此皆市井看门杀猪屠狗钓鱼之辈。而这张甲、胡不为虽然声名不显,却同样也是真正的义士也!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大汉立国数百年,岂有我堂堂中国空无人!
走吧!
卢植看着身旁的二人喟然长叹,与众人一并往城门下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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