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只看的酣畅淋漓,唐周的一颗心却提了上来。忽然,王黎手中一顿,色筒笔直的落下来直接倒扣在案桌上,随手将其掀开,只见色筒中的三枚色子早已不见,案桌上仅剩下一堆齑粉而已。
“你输了!”
王黎淡淡的看着唐周,左手在案桌上一拍,一道光华已从右手中升起,好像一轮明月骤然照在房间之中。唐周还来不及闪避,一声惨叫,右手大拇指已经与其分了家,掉在案桌上,鲜血汩汩。
唐周脸上淡然的神色已然不见,眸子里闪露出噬人的凶光。
甘宁却是又惊又喜,他早已闻王黎之名,甚至已曾和王黎打了一架,但是这些天来他所接触的王黎却总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脸上也总是挂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云淡风轻,都让他差点忘记了这位也是纵横沙场叱咤风云的主。
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主公就仿佛又成了那个天下威名的前将军,就如同他手中的那把中兴剑一般。未出鞘时,静若兰花翩翩君子。一旦出鞘,杀伐果决雷厉风行。
“前方带路吧,我已经胜了!”
王黎漠然的朝唐周扫了一眼,手一挥长剑归鞘,又恢复了甘宁心目中那道云淡风轻的神态。
唐周闷哼一声,捡起案桌上的大拇指率先走了出去。
二人随在唐周身后,踏上一层层台阶,很快就来到二楼深处的一间阁楼前,那阁楼倒是装饰的古朴生香,门口还吊着两个大灯笼,看上去并不想是赌坊,反倒更如谁家大小姐的闺房一样。
唐周停下脚步,拦在二人身前:“此阁楼乃是坊主闺房,只能王将军一个人进去!”
“龟儿子滴装神弄鬼,惹火了老子,直接将你这银钩赌坊给你拆了!”甘宁喝骂了一声,手按在腰间怒目直视着唐周。
王黎眼神中却闪过一道精芒,伸手拍了拍甘宁:“没事,我一人进去便是!”
“吱咯”一声,阁楼大门已然推开,王黎整了整衣冠,大步迈了进去。
阁楼里熊熊燃烧着数支高烛,趁着火烛的微光,王黎向房间里打量了一番。
房间并不算大,却也不算小,约有五六十个平方,里面除了一间床、梳妆台以及两条小枰外别无他物,倒是显得即为空阔。床上铺着一张红色的被褥,凌乱无章半掀半盖,被窝里还散发着淡淡的体香。
而梳妆台前的小枰上却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件宽松的紫色长袍,身上披着一件米白色的狐裘大氅,大氅略略斜倾,露出一寸白藕般的肌肤。
虽然已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但那女人依旧背对着王黎,头也不回,拾起梳妆台上的一张红纸,在嘴唇上抿了抿,接着又将一支白色玉簪斜斜的插在浮云般的发髻上,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神情慵懒至极。
密闭的空间里,红色的高烛,凌乱的被褥,慵懒的女人,以及充满诱惑的哈欠和那稍稍显露出来的白玉般的肌肤,让这五六十个平方的阁楼顿时春潮涌动,充满了暧昧之意。
孔子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可惜,王黎书读得不少,却多为数理化之类的内容,孔子的子曰也只记得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王黎也不停顿,大摇大摆的走到梳妆台前,讥笑看着镜中的那张脸,脸上挂起一丝淡淡的嘲讽:“我现在是应该叫你唐芊芊唐姑娘呢?还是崔姑娘,坊主以及殿下?”
“数月不见,王将军的这张嘴果然越发的厉害了!”坊主微微一笑转过身来,赫然正是与王黎几度合作的一吹断人肠崔十娘!
崔十娘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起身朝另一方小枰指了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今日在这下邳能与王将军一唔实在令崔某感慨良多。王将军,请坐!”
“崔姑娘,你当知我舍下大军前来下邳,不是来看你的,也绝对不是来听你一番感慨的!”王黎泰然的坐在小枰上,抬起头来看着崔十娘,目光灼灼。
哦?
崔十娘抬起头来,迎向王黎的目光,檀舌微微一伸舔了舔嘴角,丹唇轻启:“怜香惜玉乃是男儿本色,王将军不辞辛劳千里而来,却不是为我这个故人,王将军就不怕我伤心吗?”
王黎看着崔十娘的表演,冷笑一声:“崔姑娘,王某虽非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愿意与一个心怀鬼胎之人滚一滚床单。崔姑娘,你的那套假情假意还是收起来吧。
崔姑娘,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王某千里迢迢赶至此处,不是来和你做戏的。王某是来寻至儿的,只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让王某在这银钩赌坊撞出一条大鱼来。崔姑娘,识相的就把至儿交出来吧!”
“你?”崔十娘一时为之气急,不怒反笑道,“若是崔某不交呢?”
“势不两立,鱼死网破!”
崔十娘听着王黎霸气的宣言一怔:“你知道至儿是我小师妹?”
“知道!所以王某才没有和你一照面便兵戎相见!”王黎点了点头,言语间依旧咄咄逼人。
崔十娘陷入沉默之中,良久后,才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精明,正色的看着王黎:“王将军,你和唐周赌了一局才来到这里的,你也知道小师妹肩上身负重担,如果你还是执意要接回小师妹的话,那么,就只有一条道可供王将军选择了!”
“什么道?”
“崔某和王将军再赌上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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