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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宅的楼梯位于建筑物的正中央,入口有一道铁闸,门栓处用指头粗的锁链绕了个圈,再扣上了一把半个巴掌大的铁锁头。

殷嘉茗左右看看,确定四周无人,迅速凑到门边,取下了挂在皮带上的钥匙扣。

他的钥匙扣上有一枚不太显眼的装饰品,看着只有食指长短、尾指粗细,却能掰出若干支造型各异的铁签子来,看着有点像一把改良过的瑞士军刀。

不过“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专门用来开锁的。

拜当年曾经混迹街头的经历所赐,殷嘉茗当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乱七八糟的行当都接触过一些,包括如何用几根铁签子撬开一把门锁。

他在一分钟之内就结束了战斗。

随后殷嘉茗轻手轻脚取下锁头,松开链条,又小心翼翼地将铁门拉开了一道能让自己通过的缝隙,挤进门内,又把铁链复原,并把锁头虚扣了回去。

这样一来,除非凑近了检查,不然任谁也不会注意到铁门其实被打开过,并且仍旧处于没有上锁的状态。

殷嘉茗的动作很轻,连拉开铁门时也只不过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是以没有惊动任何人。

随后他穿过楼道,来到了一楼的走廊中。

走廊十分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一只瓦数不大的灯泡。

民宅的包租公兼管理人就住在一楼最靠近楼道的那个单元,人早已睡下了,房间里乌漆嘛黑,没留半点灯光。

殷嘉茗飞快地上了楼。

二楼和一楼一样,楼道逼仄,照明不足,没有半个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殷嘉茗快步走到走廊最北侧的206室门前,然后故技重施,撬开了门锁。

万幸,房东还没来得及将这间凶宅租给下一个人。

只是包租公显然已经将房子简单清理了一遍,家具都盖上了白布,而一些看似戴俊峰的私人物品则统统堆放在了房间的角落里,也不知是要等家属带走,还是干脆要当垃圾清理掉。

“唉,这就很头疼了。”

殷嘉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无奈地嘟囔:

“……都这样了,还能找出些什么啊?”

先前叶怀睿叮嘱他,要仔细观察有没有外人进入过房子的痕迹,比如脚印、毛发、茶杯等,尤其是门槛、窗台和洗手间,更是要留意的重点区域。

另外,还要查看流理台里有没有复数的杯子或茶具,烟灰缸里有没有烟头,若是能找到绳索一类能用来“上吊”的物品,也务必一并带走……

一二三四条注意事项殷嘉茗都记得很牢,可现在进来一看,顿时心中哇凉哇凉的。

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周有余,这几天也不知有多少人出入过这间死过人的小单元。

他随便用手电一照,就能看到地板上横七竖八的鞋印,重重叠叠地印在一起,粗略看去就起码得有四五种花纹,根本分不出谁是谁的。

无法,殷嘉茗只得暂且忽略掉满地的脚印,打着手电筒,蹲在那堆杂物前,一件一件的开始翻找,试图找出有用的信息来。

租户在屋里上吊自杀,将好好一间屋子弄成凶宅,换做哪个房东都不可能没有怨气。殷嘉茗甚至觉得,包租公到现在还没把戴俊峰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扔了,已算是相当厚道了。

戴俊峰的东西不算少,但都是些琐碎的杂物,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还翻出了三封信,日期较近的那两封是用葡语写的账单和电费通知单,剩下的一封则是戴经理前妻寄回来的离婚协议书。

殷嘉茗迅速浏览了一遍,又将它们放了回去。

他检查得很认真,等到将那一堆杂物翻完一遍,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时已是五点二十分,窗外隐约透出了一缕朦胧的晨曦。

可惜到现在为止,殷嘉茗仍旧亦无所获得。

——马上就要天亮了,最多再五分钟,我一定要走了。

殷嘉茗一边如此告诉自己,一边捡起杂物堆里的一件白色衬衣,翻了翻口袋,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被衬衣盖住的一只铁罐子。

那是一只小号的曲奇罐,边缘有许多条短短的条索状黑灰,但凡抽烟的人都能看出,这是磕烟灰留下的痕迹。

显然,戴俊峰是把这只铁罐子当成烟灰缸来用了。

殷嘉茗想起叶怀睿的提醒,当即将刚才检查过的白衬衣铺在地上,然后翻转铁罐,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令殷嘉茗意外的是,罐子里的内容物不少,却没有一根烟蒂,反倒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炭状物,像是纸张烧完后的纸灰。

殷嘉茗的心脏猛然一跳。

他取出自己那把□□,拉出一根细铁丝儿,小心翼翼地拨拉了一下。

大约是曲奇罐实在太小,内部空间不够,纸张在里面燃烧不充分的关系,有几片只是表面发焦,却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不像普通纸灰那样一碰就碎。

殷嘉茗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注意到,其中有一片碎纸,纸张虽被火焰和高温烤得完全卷曲了起来,且边缘焦黑,但当他用铁丝轻轻挑开纸卷的时候,竟发现中央部分还是完好的。

他甚至能够辨认出上面的几个字——“y,21s”

殷嘉茗手持电筒,一瞬不瞬地盯着纸片上的那几个油墨字。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日期:

——July, 21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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