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她抱头崩溃地大叫一声,蹲到地上哭起来,内心恐慌又茫然,害怕又无措,涌上委屈和疯狂的愤怒感。
顾玩的话不停萦绕在她耳边。
“你可能会背负一辈子‘校园暴力施暴者’的身份,也可能让别人一辈子活在阴影下,到时候准备如何偿还?”
“这可是要被人千夫所指,该下地狱的事。”
蔡妍心觉得她像是被剖开了,身体里是黑是白她分不清。
她捂住头。
十分钟后,离开器材室的四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有顾玩拎着从小卖部买的几瓶水,塑料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玩玩,我帮你拿袋子吧。”白晓萌最先说话,语气小心翼翼。
顾玩停下步子,低头拿出一瓶桃汁,语气如常道:“给你。”
白晓萌接过,发现那是她最爱喝的饮料,感动坏了。
她家玩玩果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陆聘倏地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不也是小女孩儿?”
顾玩迟疑地看向他。
见她似乎没理解,陆聘意味深长道:“刚才你说蔡妍心是小女孩儿。”
顾玩:“……”
糟糕,是暴露年龄的感觉。
21世纪的顾玩都是个大学毕业的老女孩儿了,被家里长辈屡屡催婚那种。
她面色无异道:“这不是提醒她,大好年华别自己一时想不开,毁自己手上。”
白晓萌咽下嘴里的饮料,拧好瓶盖,感慨道:“玩玩,你真好,这就叫以德报怨吧。”
顾玩:“……”
我没那么伟大你以为谁都像你是傻白甜。
卢周航一脸古怪,道:“按照玩妹游戏里杀人的狂暴劲儿,我还以为会对她动粗呢。”
顾玩气笑了,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就内心没啥好想法,所以看别人也就没有。”
“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啊……”
陆聘没说话,看了眼道路前方,天空上红彤彤的晚霞,又扫了眼和卢周航斗嘴的顾玩。
他们出校门了,走在街上。
少女浑身镀上夕阳的光泽,光芒让她周身看不见阴影,长长的黑影落在她身后地面上,跟着她的步子牵动,却好像永远触及不到她的真身。
刚刚顾玩字字珠玑,其实是在帮蔡妍心。
一个人如果真有良心,当内心不自知的黑暗面被挖掘出来,一定会为那个失去理智被牵着鼻子走的自己感到惶恐而羞愧。
如果没有。
那只会有被戳穿的愤怒,以及想要疯狂报复的欲望,去纾解那份被揭穿的难堪。
暴力会继续吗?施暴者会痛改前非吗?只有施暴者自己知道。
这日后顾玩没有再躲陆聘了。
为什么?因为发工资了。
拿了钱谁还给自己老板甩脸色?要不是《孔雀东南飞》学完了,余笙不考了,顾玩上语文课都恨不得起来替陆聘背完一整篇。
顾玩这月工资不多,毕竟是兼职,但收到一千多块钱她也满足,以至于心情飘到上课公然玩手机被文陶点名。
“顾玩,手机先收起来。”
顾玩抬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把手机塞进桌子里。
陆聘恰好抬起头,发现自己被文老师略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好像在埋怨他把顾玩带坏了。
陆聘:“……”
陆聘慢慢把身体转向后面,问:“英语作业写了吗?”
顾玩盯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震惊,喊道:“卢周航。”
“嗯?”正玩单机小游戏的卢周航没回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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