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朗笑,从远处传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诸位斗,其乐无穷,区区凌空子又怎会爽约呢!”
“凌空子,说得好!”
话音尚未落定。
阴风旋转,又是两道人影便已出现在了院落之中。
凌空子看了看其他三位,笑道:“三位都一把年纪了,何必跟我这年轻后辈争个不休呢?那万圣公主二八芳龄,肯定看不上你们这些糟老头子!”
“那也未必!”
面对凌空子的调侃,十八公不以为忤,笑着说道,“万一万圣公主就喜欢像我们这种成熟稳重的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捋着长长的胡须。
孤直公也道:“十八公说得对,糟老头子只是外在罢了,你我修行日久,若能借助龙族之力,更上一层楼,变成英俊小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而且,万圣公主绝不会这般肤浅!”
“对头!”
拂云叟极力赞成。
闻言,凌空子干笑了两声:“只可惜,万圣龙宫只给咱们荆棘岭送来了一张请帖,否则的话,大家一起去,岂不胜算更大!”
“听说万圣老龙此番广撒请帖,为万圣公主比武招亲,不少大妖都在邀请之列,我们的机会只怕渺茫至极!”
孤直公叹了口气道。
“是啊,火焰山的大力王,福陵山的猪刚鬣,还有各路法力高强的妖怪,不好对付啊!”
十八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话不能这么说,去了便有五成机会,不去连一成机会都没有!”
凌空子道。
“凌空子所言极是!”
拂云叟点点头。
顿了顿。
孤直公问道:“万圣老龙派奔波儿灞和霸奔儿波送来的请帖呢?应该是在拂云叟你这儿吧?”
“不错!”
拂云叟当即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张烫金请帖。
封面之上,印着龙族特有的秘文,隐约散发着宝光。
“请帖只有一张,但我们荆棘岭却有四仙,看来一场恶斗是在所难免了!”
凌空子叹道。
“未必!”
孤直公摆了摆手,提议道:“大家如此熟悉,动手伤感情,不如以文会友,口头上决出个胜负,胜者便可拿得请帖,前往万圣龙宫,如何?”
“实不相瞒,老朽也是这个意思!”
十八公捋须道。
“可!”
拂云叟向来惜字如金。
不过,他也赞成孤直公的提议。
毕竟,荆棘岭四仙,修为法力,都在伯仲之间。
倘若当真动起了手来,只怕拳脚无眼,伤了彼此的和气。
凌空子却迟疑少许,道:“怎么个以文会友?”
“咱们先进木仙庵中,仔细商量一番!”
“好!”
言讫。
四人走向大殿。
殿门外,甫一看见达摩和龙葵,全都愣了一下。
凌空子皱了皱眉:“怎么有个和尚在这里?”
要知道。
这座木仙庵,本来就是他们修建而成,平日里聚集谈天之所。
若无荆棘岭四仙的邀请,绝不允许外人踏进半步。
可没想到,达摩和龙葵却在这里。
凌空子正想上前,将达摩和龙葵赶走。
谁知,却被十八公伸手阻止:“凌空子,且慢!”
“怎么?”
凌空子微怔道。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十八公神色凝重,看着达摩,沉声说道。
只见达摩盘腿而坐,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如古井般波澜不惊,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似的。
“奇怪什么?”
凌空子莫名其妙。
“方才我们在院子里,以你我的法力,居然没能发觉这两人的存在!”
听了这话,凌空子方才猛然惊醒,“你的意思是说,这和尚的修为道行深不可测,可能在你我之上?”
“很有可能!”
十八公压低了声音,“况且,你我身在西牛贺洲,乃是佛门地盘,不看僧面看佛面,遇见和尚僧人的时候,还是小心微妙!”
“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听说西牛贺洲最近出了个和尚,禅号达摩,此僧暴虐成性,以滥杀妖怪为乐,万一招惹上了这厮,千年工夫,毁于一旦,岂不可惜?”
孤直公补充道。
“对头,对头!”
拂云叟点头不迭。
“传说而已,应该没那么恐怖!”
凌空子不以为然地道。
“空穴来风,并非无因,小心驶得万年船!”
十八公谨慎道。
“十八公所言甚是!”
孤直公和拂云叟异口同声道。
其余三人都是一般态度,凌空子再怎么不信,却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当下,也不去打扰达摩和龙葵两人。
反正殿堂甚是宽阔,于是另外择了角落的一处空地,盘腿坐下,与达摩相距数丈之远。
荆棘岭四仙围坐成一圈,拂云叟将请帖放在了中间的地上。
“诸位,你我都是得道之士,打打杀杀,非你我之愿,不如吟诗作对,以文会友……”十八公道,“我提议,取眼前之景物,每人当场吟诗一首,决个胜负,怎么样?”
“好!”
其余三人并无异议。
“既是十八公你提议,不如你先来!”
孤直公笑道。
“那老朽便当仁不让了!”
十八公环顾四周,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即摇头晃脑了起来。
口中吟诵道:“月下黑松林,林间溪水沟,沟渠清如许,和尚来洗头!”
话音刚落。
立马赢得一片叫好之声。
“好诗,好诗!”
拂云叟鼓掌不已。
至于究竟好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仿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听得孤直公赞赏道:“十八公此诗,融明月、松林、沟渠、和尚于一体,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道尽心中无限事,颇具谢公灵运之风骨,妙哉妙哉!”
“孤直公果然好眼力!”
十八公得意地捋着胡须,“想我得道之初,也曾神游南赡部洲,与谢公灵运游山玩水,弹琴论诗,因此有几分心得!”
“原来如此,佩服佩服!”
孤直公叹服。
然而,凌空子兀自有些不服气,道:“这有什么的,不就是吟诗吗?好像谁不会似的?”
“哦?看来凌空子已有佳作!”
十八公笑道。
“佳作不敢当,但自问不会比你差!”
凌空子当即口占一首,“明月照落黑松林,林间潺潺溪水沟,不见沟渠清如许,唯见和尚洗光头!”
十八公:“……”
孤直公:“……”
拂云叟:“……”
隔了会儿。
孤直公苦笑道:“凌空子,你这不跟十八公雷同么?”
“不能说雷同,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连拂云叟也忍不住多说了些话。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雷同呢?顶多就是借鉴!”
凌空子争辩道。
“呵呵!”
正当四人争论不休之际。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在了木仙庵中。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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