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时候,许星重紧紧盯着明木枝后脑勺。
什么叫“你结束了吗?”是他知道赵俊的计划,特地打电话来询问?
许星重想到了他爸,据说他以前也是文质彬彬一个人,手里经常拿本书,从窗边走过一大群姑娘探头探脑看。
可是许星重觉得这幅画面难以想象,在他的记忆里,他爸总是猩红着眼睛,把家里摔得乱七八糟,大吼大叫跟他妈要钱,如果他妈不给就打他出气。
在他爸进去之前,他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好肉。
许星重直了直身体,看明木枝的状态应该是没在听课,可能在做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竞赛题,这是老师给予年纪第一的特权。
许星重嗤笑两声,果然,这种看起来斯文、全身上下都是优点无懈可击的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把桌子上的书高高垒起,趴在后面开始睡觉。
讲台上,老师的目光从他身上略过,最后还是选择不出言提醒,仅仅是无声地摇摇头。
察觉到老师细微的动作变化,明木枝眼睫颤了颤,修长的手指放下笔,像遇到什么麻烦似的揉了揉眉心,低低叹了口气。
许星重一觉睡到了中午,他本打算吃块面包继续睡,却看到汪小灿趴在走廊的阳台上,贼头贼脑地对他招手。
他走过去:“怎么了?”
汪小灿邀功似的说:“老大!赵俊回来上课了,刚刚进了厕所!”
许星重一时无语:“他上厕所你都看?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猥琐了?”
汪小灿义正辞严:“我这不是怕他对你不利嘛。”
许星重像听到什么笑话,低头活动了下手指:“他能对我有什么不利,一个打架打不赢就回家叫爸妈的巨婴……”
他的话突然止住,汪小灿换了个姿势:“奇怪,班长什么时候进去的,我没看到啊。”
除了王出山,章小恬的事他没告诉任何人,再加上明木枝平时表现得很温柔,十分能笼络人心,连刺头汪小灿都没找过他麻烦。
“人家上厕所还必须得通知你?我去吃饭了。”
说了几句话,许星重昏沉的头脑渐渐清晰起来,空空的肚子找着机会开始抗议,一个面包肯定是满足不了的。
吃过午饭,许星重回到教室,教室里的人已经回来了大半,聊游戏的聊电视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许星重一进门就觉得脑仁嗡嗡响。
突然,他的眼睛锁定到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双手作枕,脸朝着门口的方向,正眉目平静地休息。
穿过教室的风吹起他头上的一绺头发,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与其他地方不同,充满了与世隔绝的静谧。
有人窝在最具安全感的床上都担惊受怕难以入睡,有人身处闹市却做着高枕大梦。
许星重眼底一沉,抬腿走过去。
桌上传来响动,明木枝睁开眼睛,看到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本正在朝某个方向移动。
他瞳孔骤缩,连忙直起身体,下一秒,那些书全都落到他的腿上。
“啊,对不起,”许星重理了理身上的校服,“衣服挂到你的书,我不是故意的。”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忽然消失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
许星重和明木枝关系不合是全校都知道的事,七班的同学和他们一起读了两年的书,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放宽心,尽管他俩是死对头,也最多是平时起一些小摩擦。
但现在许星重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木枝,道了歉脸上却毫无歉意,双手插在兜里,神情嚣张得就差把“我就是故意的”几个字刻在脸上。
大家的心提到嗓子眼,这场延迟了两年的战争,最终还是要开始了吗?
“没事。”明木枝把腿上的书一本一本重新摞好,仿佛不把许星重的挑衅放在心上。
众人的心又放回肚子里,同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班长脾气果然好,都这样了还不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许星重觉得心中那把怒火燃得更旺了。
“班长,”许星重拦住他想把书放在原位的手,“据我观察,你的书起码超过书桌三厘米,过道本来就窄,你这样占用公共空间不太好吧?”
大家这下可以确定许星重今天就是来找茬的,但是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许星重校霸的种种事迹声名在外,说不怵是不可能的。
他们爱莫能助地看向明木枝,眼神里的怜爱更明显了。
明木枝还是没跟他计较,腾了点位置把书全部塞进桌肚里,说:“抱歉,我以后会注意。”
许星重手指蜷了蜷,眼睛微微眯起。
不错啊,这么能忍能装,比赵俊那个不孝子强多了。
他“咚”一声撑在了明木枝的桌子上,一米八的身影把明木枝笼罩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许星重俯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他们之间的空气陡然升温,许星重甚至感觉明木枝浅浅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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