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面,笹岛律脑海里的第一想法是《三只小猪》,第二想法就是这沙发做错了什么也承受了太多。
他踱步来到餐桌前,拉开座位椅坐下后,目光紧紧盯着神色紧张互相交换眼神的本诚一家。
也不知道是沉默太久让他们觉得不适应,本诚一郎用手扛了扛妻子,接收到明示的本诚直美扬起嘴角微笑道:“小律,你这么严肃把我们叫来是想要谈什么呀?”
“我要搬出去住,从此与你们没有任何瓜葛。”笹岛律不是喜欢拐弯抹角聊天的人,他向来说话比较直,直截了当表达出自己想要说的。
“什,什么?你要搬出去住,还要跟我们断绝来往?小律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们抚养你整整十年啊!你你你…”
本诚直美激动地两手一拍从沙发上站起,三层游泳圈的大肚腩都上下颤抖起来,她伸出食指指向笹岛,像个泼妇似的大喊道:“你有没有良心呐!我们养了你十年你竟然要和我们断绝来往!”
“良心?”
笹岛律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语,他伸手掩嘴无声笑了两下,苍蓝色的眸子里布满冰霜,像是要凝结万物。
“你们竟然要和我谈良心?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有心吗?”
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空洞的仿佛机器人。
笹岛律站起身,踩着拖鞋发出沉闷的声响站定在最左侧的本诚一郎面前,即便晚发育身高才一米六出头的,也足以俯瞰坐在沙发上的这三人。
冰冷的视线落在本诚一郎大脸盘子上,笹岛律薄唇轻启道:“这十年来你抽的烟喝的酒,都是用什么钱买的?我刚来没多久,你就不工作了…家庭开销的来源是什么,怎么不回答?”
本诚一郎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双手手指不断交缠在一起后又松开,反反复复的动作证明他此刻的心虚。
看他不说话,笹岛的视线又平移到目光闪烁不敢正视自己的本诚直美,刚才还威武雄壮的很,现在就像一只瘟鸡,努力蜷缩起自己庞大的身躯,希望自己不要注意到她。
“本诚直美…你每天和街道里那些背后议论我是非的八婆在一起,在我听不到的地方是不是也加入其中?用着我父母给我的钱在外面开小灶吃好的,给我准备的便当永远是你们吃剩的,我说的没错吧?”
笹岛的步伐没有停止,他最后看向那位不知道多少天没洗头发发丝油到并块的本诚碧子,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在高中毕业后就家里蹲,怨天怨地却从来不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的废物。
“你的化妆品买的再多,粉底涂得再厚也没办法遮掩你这张丑恶的嘴脸。你是那种垃圾分类都要犹豫一下是放在厨余垃圾还是不可回收。”
笹岛律到现在都记着,自己刚到本诚家的场景。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努力扮演好乖孩子的角色,受到欺负选择忍气吞声,努力学习考得第一名只是期待能得到重视。
可最后换来的,是虚情假意。
八岁那年的晚上,由于肚子太饿想要去冰箱里面翻找食物,谁知却听到本诚一家讨论如何分配父母打进卡里的那笔巨额赡养费。
——“他爸妈又不管他,几千万円够我们换套好房子了,老公,我可一直都想要住独栋,到时候弄个小庭院你还能植树呢!”
——“老爸老妈,我也想要独立的卧室,我才不要和他一起住呢!而且我看中了圣诞节限量款的化妆礼盒,给我买吧!”
——“咱们先去买套房,剩下的一部分存到银行里面滚利息,另外一部分拿来快活…我看笹岛他们在海外工作忙得很,电话都联系不上,咱们只要把表面功夫做好,就算查岗也不会发现!”
临近圣诞节,那年的埼玉县特别冷,家里没有地暖。
他光着脚丫悄悄溜回房间,蜷缩在木板床上明白了一个道理:生理上感受到的寒冷,永远没有心理感受到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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