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往下便可以看到宽阔的砚池,虽名“池”,但实际上却如一个湖,湖边已经结冰了,往下看,湖边的石径上成群结队的富家子弟,能来参加宫宴的,不是皇亲国戚,便是重臣,可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孤零零的两个人,和前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那是太子殿下和他的侍从……”言初说道。
宋婼接过了他怀里的猫,将十五抱在怀里,用披风遮住,披风下的手轻轻地抚着十五的脑袋,十五也很乖,就静静地漏出个眼睛,和主人一起悄悄地看着下面的情形。
前面那群人里的一个青衣男子放慢了脚步,故意和韩疆并行,不知说了什么,拉着韩疆奔向了前面的人群,可那人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自己走在内侧,走着走着就不露声色地将韩疆往湖边挤,刚追上人群,一个用力将韩疆挤下了湖。
“殿下!”那个青衣男子一副惊讶的样子,并作势要下去服韩疆,可脚却是没有动半步。
韩疆一下跌倒在湖边的冰面上,好在湖边的冰结得结实,他没有立即掉进冰窟窿里去,但这一下却是结结实实的,一瞬间,那群人均停下了脚步,转身低头看向那跌坐在冰上,手足无措的“太子殿下”,可没有一个人眼中有对太子殿下应有的敬畏。
还是韩涓第一时间走上湖面,想要扶起他,结果只见转息间两人便被黑逡逡的冰窟窿吞没,冰面裂了。
一时间,那群人才算真的急了起来,喊的喊,跳的跳,捞的捞。
“公主,我们要不要下去?”那太子,看着着实可怜了些,就连言初都想下去帮他教训教训这群目中无人的“狗腿子”。
宋婼的细眉微蹙,看着下方那群人,被救起的太子在几个人的包围中瑟瑟发抖,无助的像狼窝里的一只兔子,可泥泞的塞北真会开出这样一朵皎纯的白梨吗?她怀疑的心有些动摇了,这太子真的如明面上一样卑懦弱小?
“走吧,我们现在还不是燕廷的人……”宋婼瑟然转身,言初紧跟上,为其照路。
多数人都围在了褚侯之子韩涓身边,紧张的仿佛自己亲爹掉进去了一样,完全没注意到太子望向高处后眼神露出的一瞬失望。
曲折的假山后,景月提着宫灯假意寻找手炉,心底却暗戳戳地记住了大部分地形,路上也遇到不少路过的宫女,但她一身孟国的打扮,又以寻找手炉为借口,也就没有多少人难为她,忽然,头顶响起了一道声音。
“你是什么人?在这转悠什么?”
景月吓得一激灵,抬头一看,原来有个人坐在假山上,她下意识地伸了伸手里的宫灯,想要照清对方,但伸出去后才察觉到自己有多蠢,离得那么远,哪能照清什么。
假山上的魏煊看着这丫头的举动,不禁觉得好笑,这个脸圆嘟嘟的丫头以前怎么没见过……
想着想着,魏煊就一个翻身跳了下来,至于为什么还要翻个跟头,后来他只是说,不然显示不出自己魏二爷的派头……
然而此时,他落地时确实是结结实实踩到了路沿,整个人被崴的重重跌在了地上,“哟!”
场面一度很尴尬,魏煊恨不得直接当场晕过去,闭着眼不愿意起来,景月则是憋笑憋得浑身颤抖,最后还是景月去扶起了他。
她搀着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坐到了一边的木桩凳上,让他脱掉鞋。
“啊?你会治崴脚?你学过医?”
小景月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样貌,双目清明,周身的气质竟与公主的堂兄宋骁十分相似,就是多了些少年的青稚,回过神来,景月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好久了,不自觉地就垂下了眼,不敢再看,回道,“会点。”
魏煊见这个小丫头一直盯着自己,不知怎得,对方低下头的同时,他也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望着高处挂着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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