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与箭,就此在眄的意识中,深深刻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只要一想到就会浑身难受,一看见就会失去自我……
她略略失神的落进草丛,感觉好像天塌了一样。
箭矢穿透的位置,正是眴的瞳孔。
所以……他这就要瞎了吗?再也看不见了吗?为何没曾让他再多看几眼自己?还有那种痛苦他又能熬得了多久?
悲从中来,悔恨交加。
可转眼间,眄就强自振作起来。
眼下的眴正急需援助,还哪有时间在这自艾自怨。
可现在折返回去,无异于白白断送眴为她争取的生存机会。
况且,有大岳丸的血脉加成,眴的生命指数并不算低,尽管伤势严重,余力不多,但只要未受粉碎性打击,他就不至于当场消逝,反而还能坚挺一小段时辰。
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眄自然不会浪费。
“眴,等我回来!”
给自己打过气,眄将身形一挪,就顺着前方的坡度一溜风的滚落下去……
眄逃离现场后,石屋内的状况陷入混乱。
除妖师们顾不得重伤在身的眴,而是将注意力转至室外。
“糟了!让那家伙逃了,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逮住它啊!”
除妖师界有条公认的准则,若同妖怪发生交恶,便绝不能留有后患,否则就有可能面临年复一年的打击报复。
纵然强如的场家,还不是被一只盯历代家主右眼的妖怪搅的不生安宁,而这些十八线的小门小派又如何能够承受的住……
正当几人分神之时,重伤不死的眴却暗中推拟出一则战术。
炵,大岳丸的强酸性血液,虽然多数都已封印在身骸当中,但仍有少量残流在两颗眼球体内。
即便他已无法交流,却依然保有对身外之物的腐蚀本能。
这便是眴最后的延兵之计。
为了节省血液消耗,眴强忍着穿体剧痛,往墙面猛地一撞,便借着力道将冰冷的箭矢推出体外。
伤势一被扰动,冰冷而难忍的苦痛就瞬间加剧数倍。
最无奈的是,由于瞳孔被射穿,导致视野演变成环状,而正中部分则像是盖着一层赤黑色的影子。
不过,眴并未现出丝毫懈怠,反而开始疯狂的跳来跳去。
他竭尽全力的搞出大量响动,以再次吸引对方的注意。
“哟,这小东西命真硬啊!”听到声响,其中一人回身道。
“愣着干什么,赶紧除掉他,好去追另一只!”旁边一人催促道。
一阵嘈杂声中,除妖师们再次搭弓箭,却不料匆忙间,眴的身影一跃便临至众人空。
他不停调整角度,尽量把所有人都纳入残缺的视野。
以目凝之力锁住目标,身体猛地一胀一缩,伤口边缘突然一紧,一股嫣红的血流便随之喷洒而出。
眴立刻将身体一摆,让血流由一股分离成六簇,方向与角度不失毫厘,哗的一下便满满溅六人的眉目。
“啊啊啊!疼死我啦疼死我啦!这是什么鬼东西?!”
“可恶!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怎么不见了!”
一通操作下来,除妖师们各自捂着脸,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眴只是定定的观望着,望着他们没头苍蝇似的抱头鼠窜。
没过一会儿,惨叫声或远去或停息,眴这才觉得安稳一些。
可惜气血耗尽,他自知已经时辰不多。
“叽叽……”
他喊了声眄的名字,但并不希望得到回答。
由于再也无力起跳,他只能不停的滚啊滚,最后滚到主人的身旁,紧紧依偎在大岳丸冰凉的颈边。
主人,眴为你报仇了……
若有似无的低吟中,他收尽眼中最后的光彩……
而另一边,眄正沿着山坡急速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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