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卿,下官下官绝无偏私,只因那贺兰步家中有两个年幼的孩子要照顾,他母亲又突发头风病,不能离开人啊!”何郡守连忙将自己摘干净,“下官这里又没有什么确定的证据,便只好将人放了。” “头风病?”楚莫忽然灵机一动,侧首转向一旁侍立的朱影道,“朱医者,你不是会看头风病吗?不如去给老夫人瞧瞧?” 此案的线索,除了那块瓷片,大多都应该还留在贺兰家,但是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去搜查。 一来让人知道了他们在怀疑死者家属,到时候贺兰家那一屋子女人哭哭闹闹的就不好办了二来容易打草惊蛇,让人有了防备。 总之明查不如暗访。 朱影瞬间反应过来,赶紧应道,“正是,头风病是在下的强项啊!我这就去准备” 她迅速在脑海里搜索起了关于头风病的信息,发现还真有一副止疼的方子。 “不不,”何郡守连忙将人拦下,推脱道,“这都过了几日了,楼氏的病或许早已经好了,就不用劳烦朱医者。” “何大人不用客气,本官和朱医者曾经借宿在贺兰家,至今都未能报答恩情,就让朱医者去替本官尽点心意吧。”楚莫说着,朝朱影使了个眼色。 “这”何郡守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朱影旋即拱手告辞,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寻常医者须要家属上门请了,才可登门医病,但是她不一样,她顶着楚少卿的名号,楼氏自然要给她开门。 朱影带着玉柳,骑两匹快马,半日工夫就到了贺兰家门口。 临近傍晚,树影西斜。 贺兰家正在发丧,门口象征性地挂着几个招魂的幡旗,但也不是特别肃穆,一切如常。 就看贺兰步每天穿红戴绿的,就知道这丧事办得很不走心。 门前那块白石拴马桩还屹立不倒,在白墙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玉柳前去拍门,应门的是阿平,很快金管事就赶了出来。 “哎哟,这是长安来的朱医者吧?上回金义有眼不识泰山”金义哼哼哈哈地寒暄着,尽量拖延时间。 “金管事,楚少卿派我来,给老夫人医头风病,麻烦金管事带路。”眼看天就要黑了,朱影没时间跟他啰嗦,便开门见山地打断他。 “老夫人?”金义看了一眼门外的两人,故作惊奇道,“哎呀老夫人前几日是突发头风,但是如今已经好了呀!劳烦朱医者跑这一趟,实在是罪过” “金管事,少卿大人的令牌在此,他差我来,老夫人就算是好了,也要请个平安脉才准回去。”朱影从腰间抽出一块白玉令牌,虽然脸上还挂着笑,话语却是句句坚决,今天是非进去不可。 “这也好,也好。”金义脸上的笑容一僵,只好后退一步,将两人迎了进去。 朱影与玉柳跟着金管事进了贺兰家,一路东张西望。 园子里还是郁郁葱葱,景色错落有致,虽然是在办丧事,却并没有过多的装饰。 “金管事,那个高墙院子可是贺兰夫人生前住的主院?”朱影凝眸,看向不远处一个青瓦白墙的大院子。 此处院墙较其他地方要高上几分,门楣也显得更加庄重,门口还挂着两个白纸灯笼,不像别处挂的是淡黄油纸灯笼。 “是是夫人生前居住的燕来居。”金义抬头看了一眼那掉漆的朱红色的大门,叹息道,“前几日夫人还说,想要将这院子修缮一番,想不到竟出了那样的事。” “如今这院子可是空着?”朱影又多问了一句。 “阿朝少爷和阿暮小姐在住呢,可怜两个孩子,成天喊着要见娘亲。”金义抹了一把眼睛,又转头道,“不说了,两位客人请随小的来,老夫人的院子就在主院后面。” 三人沿着高墙下的青石板路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就见一个红墙绿瓦的小院出现在眼前。 “如宾院?”朱影抬头看了看黑底青字的牌匾,纳闷地问道,“金管事,这小院怎么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这又不是客院,为何要叫“如宾”? “两位有所不知,苏家老爷和老夫人在世时,住的是前边儿的燕来居,当年贺兰公子和夫人啊,就住在这个小院中,”金义眯着眼睛看了看牌匾,似有些心事,“这如宾二字取的的是相敬如宾的意思。” “原来如此,”朱影恍然大悟,“这其他的院子都改了名字,怎么就是燕来居和如宾院没有改呢?” “是是夫人怀念双亲,不同意改名。”金义看上去略有些窘迫,眼神飘忽不定。 “金管家你可是曾经随贺兰公子从贺兰家迁来的?”朱影脱口而出,又连忙摆摆手道,“在下只是随口一问,管家莫要多心。” “小的小的确实曾是贺兰家的家仆。后来贺兰家没落”金管事略有些迟疑,忽又转移话题道,“唉,扯远了,两位请随小的进来。” 朱影和玉柳四处扫了一眼,便随着金管事进了楼氏的院子。 “金管事!您怎么现在来了?老夫人正在头疼呢!”一个看似精明的大丫鬟迎了上来。 “小圆啊,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楚少卿派了这位长安来的朱医者,给老夫人瞧病呢。”金管事指着朱影,又朝屋内点了点下巴。 “长安来的医者?可真来得及时”小圆蹙眉打量了朱影一眼,便匆匆进屋去了。 金义见人已带到,便离开了。 不多时,小圆从屋内打起竹帘道,“朱医者,老夫人请您进去。” 朱影进屋去给楼氏诊病,玉柳就留在院中等候。 寝房内,一个长脸老妇人半卧在睡榻上,一手撑在太阳穴处,细长的眉眼瞥了来人一眼,“有劳朱医者给老身把脉。” 楼氏说着将手放到一个玉枕上。 “老夫人客气,请吧。”朱影故意压低了声音,装作男子的样子,坐到睡榻旁一张圆凳上,给楼氏把起脉来。 “老夫人,这头风之症可是有几年了?”朱影一边煞有介事地摸脉,一边打探起消息。 “也就是这两三年吧,愈演愈烈。”大热天的,楼氏头上包着一块毛毡帕子,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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