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白眼底一片冷然漠然:“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更何况苏沐和云虚子尚算不得朋友。用他的命换来9州社稷图的秘密,苏沐这笔买卖做得不差。”
石磊再问:“魔主,这图中真的有富可敌国的宝藏?”
白非白笑了,笑得轻蔑:“你说呢?”
耳中嗡嗡作响,浑身冷如冰,牧小十僵在原地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白非白的那句话如高悬的剑横在头顶,荡悠悠不绝,“用他的命换来9州社稷图的秘密,苏沐这笔买卖做得不差。”
天呐,天呐!苏沐与魔教勾结成奸,出卖了二师父。莳萝姐姐知道吗?莳萝一定不知道,不然又怎会让她来探听?二师父正与苏沐关在一起,二师父以为对方是保护他是助他一臂之力,二师父牧小十不敢往下想,她蓦地跳起来,跳下台阶,拼了命地往回滚。
然而没滚两下便遇到障碍。她往左滚,障碍往左去,她往右滚,障碍往右去。她气得简直要跳脚骂人。她跳起来,却没敢骂,当然并不是她很讲文明,而是真的不敢。
一对胭脂朱唇,一双狭长凤眼,一张雌雄莫辨的阴柔面容。白非白屈
身,两指夹起这颗石头,盯了许久,眼底又翻起细细的诡异的光。
牧小十怕极,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装死。
石磊跟过来:“魔主,发生了何事?”刚才他正与白非白说着自己的见解,孰料转眼已不见白非白,只得追出门外。
手掌一翻,白非白将这颗石头握在手心,向石磊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石磊虽有疑问,但不敢多问,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去。
牧小十专心装死,然而这招连一只野狗都骗不过,又如何能在白非白面前瞒天过海。未等她想出其他办法,又出现了更糟糕的事情。探听一夜,天将放亮,她就要从石头幻化出人形。这下还如何瞒得过去?
朝阳一跃而出的瞬间,她控制不住法力的暴涨,亦从方寸大小的白石头变成胖嘟嘟的少女模样。
细长的眉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诧,白非白尖细着嗓子冷冰冰道:“人心真是难测,以捉妖名闻天下的云观主还真收了一只妖做徒弟。”
牧小十惊怕,退了一步,又退一步,强争道:“二师父不计嫌隙,二师父宽宏大量,二师父就愿意收我为徒rs;!关你什么事,要你操心。”
白非白眼底暗了,瞳仁中泛出如冰一样冷如冰一样蓝的光,指尖划向她的脖颈:“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连人形都不能一直保持的妖,我要你死不过动一动手指”他的话停住,因为指尖划破她的脖颈,然而未等血流出来,伤口已愈合如初。
盯着光滑如初的肌肤,白非白眼中凝出奇怪的笑意:“我倒小觑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竟连七宝衣都肯给你。”七宝衣乃道家至宝,遇身附身,人衣合一。无论受伤多重,只要宝衣在身,便可活死人肉白骨。那日,云虚子被豹妖重创落崖而得不死,正是因为身着此衣缘故。当年师尊将此衣传授与他,有意助他得道成仙,以应对须经历的天雷之劫。
牧小十想起那晚她越狱送信,二师父为她穿上的小小衣裳。当时她就隐约觉得是件宝贝,却不知竟然这么好。既然能保不死,她顿时有了底气:“二师父乐意送我,你管得着!”
白非白又笑了,笑出了声。笑声落处,他逼近,抬手钳了她的下巴:“这个世上,你以为死是最可怕的事吗?”
牧小十挣扎不开,恶狠狠地瞪他。
指尖蕴了内劲,扑簌簌地划开她的衣裳,白非白冷冷道:“要怪就怪你化出女体。对于女人而言,有很多手段能让她生不如死。”
隔着中衣,已能觉察到他指尖的冰凉与残酷。牧小十明白过来,面颊一瞬血色全无,拼命挣扎踢打:“你放开我。”
她是一只妖,却废柴得连人都不如,不曾修得法力不曾习得法术。依着眼下的个头,她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柔弱少女,如何能挣得出白非白的手掌心?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怕得抖索,嗓子哑的几乎喊不出声:“二师父,二师父救我”
白非白眼底一片冷漠,将她抵上身后墙壁,偏头咬上她的脖颈,舔着血的味道:“怪不得云虚子喜欢,的确很美味。”
脑中一片空白,牧小十已哭不出泪,黑润润的瞳子颤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却还本能地唤他:“二师父。”二师父不会来救她了,二师父已答应武林盟不再出去,二师父下在狱中自身都难保
然而那道最熟悉的身影却出现了。熹微晨光中,他倒提长剑而来,眉宇间似凝着霜雪,从没见过他的目光如此冷。一剑将房门劈做两半,他的眼中露出杀机:“真当我是死的不成?”
白非白松了手。她却已无跑向他的力气,顺着墙壁滑跌在地,抖索成一团。
云虚子一步一步行来,将她抱起来,抱在怀中暖着那彻骨的凉:“小十,不怕了。”上次误伤她,他有了教训长了记性,缠了她一缕青丝在剑柄上。只要她气息有所波动,他便能察觉到。
清虚观观主又越狱了。武林盟一众人匆忙追过来,将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甚为烦恼:“云观主,不是说好了吗?天不塌咱不出去。”
剑尖一转,寒光飞溅,云虚子将她裹入怀中:“我弟子有事就是天塌了。”
她自惊怕中慢慢地回神,尚知顾全大局,伸出小小的手臂回抱他,劝慰他,声如刚出世的猫儿低而弱:“二师父,我没事,你不要跟他们争执。”
“事情非我所为,他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与我何干?”云虚子冷着脸,提着剑,一步一步向外走,“这武林盟我们不呆了。小十,我带你走。”
他面对一众围上来的武林侠士,眼中渐渐露出暴戾之气:“谁敢挡我?”
他终究没能走掉。因为路的尽头,宫千行排开人群站了出来,轻叹着说了一句话:“道长,你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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