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主公这样认为的话……”
鳞泷左近次身体放松了一些,年长的他对产屋敷家有“特殊能力”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接着,他指着那只猫话音一转,“不过,你们怎么养活这只猫呢?”
义勇沉默了一秒钟,伸出自己破了个小口的左手食指,“只要喂养几滴血液就能养活,它食量很小。”
“还有,我自己的猫留在了家里充当坐标。”
义勇将白猫抱了起来,不顾后者的挣扎朝鳞泷左近次递了过去,“这只是主公大人分配给您的。”
“给我?”
鳞泷左近次没有接过猫咪的意思,“可我已经三年没有接收过预备队员了,给我做什么……”
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老头是怎么想的。
“除了这只猫以外,这封信才是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您有任何疑问,天音夫人应该都会在其中为您解答……”
富冈义勇拿出一封信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将其推向鳞泷左近次。
那信封上写着“鳞泷左近次阁下亲启”,落款则是“产屋敷天音”。
老头觉得些莫名其妙,虽说天音夫人每年都会寄信过来慰问他这个孤寡老人,但时间一般都是在中秋或者盂兰盆节前后,而且信使通常都是鎹鸦,而不是人。
派富冈义勇前来,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鳞泷左近次带着略微有些忐忑的心情打开信件,但心中却暗暗祈祷着,可千万别是让他重新开始培养预备队员之类的请求。
过去三十多年,他教出了整整十四名弟子,可最终通过藤袭山考核的却只有了富冈义勇一人而已。
偶尔夜深人静时,老头未免会猜想,会不会自己这么长寿,是建立在这些孩子夭折的基础上的……
否则,像是锖兔那种还未出师就起码有庚级实力的天才,怎么会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呢?
那里关着的,都是世上最弱的鬼啊。
无论怎么想,这都这太不应该了。
一定是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拒绝再收纳预备队员,并不是为了维护自己身为前任水柱的名声,而是在为了避免将这些孩子送上死路。
身为他这位长寿老人的弟子,风险是在太大了。
当他展开信纸,目睹天音夫人那娟秀中透着硬朗的字体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虽然不是让他重新收徒……
但也差不多就是了。
“鳞泷左近次阁下,因为两个月之前的那次挫折,无论是柱还是普通队员,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并深以为耻。”
义勇见老头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就重申了天音夫人写这封信的主要目的。
“所以,为了增强队员的实力,能更好地保护民众,柱合会议决定针对不同队员的弱项展开轮流集训。所以我这次来,是代表主公和众柱,请求您担任这次集中训练的教官之一!”
情况和弦一郎想得差不多。
虽然那天晚上童磨死了,但两百多个牺牲者(还有一百多个是贵族)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民间和政府哪里知道一死了个上弦意味着什么,一口咬定这个伤亡数字不放,而民众们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把这些人的死,全部归咎于鬼杀队的无能。
突然之间,之前还广受赞誉的鬼杀队,在舆论中也逐渐变得如同东京警视厅一般“尸位素餐”。
这是对鬼杀队的第一层打击。
另外,由于产屋敷耀哉并未隐瞒童磨是被弦一郎杀死的事实,鬼杀队的队员们也开始对自己的意义产生质疑。
因为从鬼杀队知道的数据上来看——
上弦之二童磨、上弦之四半天狗、上弦之五玉壶、上弦之六鸣女、下弦之六病叶……
十二鬼月里有一半,都是由外人解决的,而且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反观鬼杀队,近来唯一拿得出手的最大功绩,就只有不死川实弥活着从鬼舞辻无惨手下逃了出来,带来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这样一比较之下,队员们似乎也逐渐认可了外界对他们的评价。
再加上近几个月来,那些杂鱼鬼都被淘汰地差不多了,所以剩下的鬼,都是一些狡猾又厉害的狠角色,甚至有不少都到了十二鬼月才该有的强度。
即便有药丸和其他补给品,普通队员的伤亡率也不可避免的逐渐变高,终于让队员们耻辱感飙升到了一个不健康的高度,甚至出现了队友牺牲后自杀谢罪的个案。
也正是因为以上原因,众柱会议上作出了决议,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队员们变强!面对强劲的敌人,绝对不能再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于是,就有了这个集训的计划。
不过因为高级剑士紧缺问题,柱们不可能自己引导普通队员集训,所以只有请那些前任柱来负责。
桑岛慈悟郎当然是直接爽快地答应下来,还期待着能在其中挑选一些队员去修炼雷之呼吸。
而有着各自心结的前任水柱和炎柱,产屋敷则派了专人去请。
富冈义勇就是为此而来。
鳞泷左近次看完那封信后,天狗面具上那双空洞的眼睛瞄向义勇,口气坚决地说道:“请容我拒绝。”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自己这位弟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就料定他会这样说。
“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有所猜测……”
富冈义勇缓缓说道,眼睛里却带着些期许的神色,还有一些挣扎和犹豫。
“但能否请您先随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再做决定呢?鳞泷z……师父。”
这一声久违的师父,仿佛一记攻城锤般砸中了鳞泷左近次的鼻腔。
他原本打算要说的“不去就是不去,没什么好说的”,此时也在这声“师父”下,变成了带着颤音的“去哪儿?”
“跟我来吧。”
富冈义勇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迈出门去,那只白猫则自觉地躲进房间里阳光晒不到的角落中。
鳞泷左近次默默跟在后面,初时有些不解,但走了几十步之后,才知道了义勇的目的地,眼中的疑惑更甚。
那里不仅是他避免经过的地方,也是义勇自那天以后连接近都不敢接近的地方。
这个孩子……
这一次的变化,真是有点大了。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狭雾山的高处,这里有淡淡的白雾包裹,阳光也变得朦胧暧昧起来。
师徒两就这样,来到了一块绑着注连绳的巨石之前。
义勇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白色的风车。
“师父,您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当然是准备好,再见他们一次。”
义勇伸出手指,颇为温柔地轻轻逆时针转动风车,四周的雾气几乎肉眼可见的变得浓郁起来,气温更是急剧下降,几乎到了两个月前的水准,但却并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知为何,鳞泷左近次感到了一股股熟悉的善意。
他忍不住住朝着雾气最深的地方探出视线,却突然注意到,有十三个或高过矮、或站或坐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那块球形巨石的周围。
其中最矮小的那个,在出现的瞬间,已经像一阵清风似的从雾中冲了出来,用劲搂住了鳞泷左近次的腰部。
紧接着,其他身影,也一个挨着一个地走到鳞泷左近次的面前,同时脱下了戴在脸上的狐狸消灾面具。
与此同时,鳞泷左近次的天狗面具意外地自动脱落,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却又泪水纵横的苍老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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