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的门合上,房里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冷清。
半个时辰之后,容郁撑着浴池边缓缓站起来,露出精壮的胸膛,身上却密密麻麻遍布伤疤,长久的疼痛过后,他的身体已经充满了无力感。
他换了声黑色衣衫,上面有金丝线绣着镂空木槿花,腰系玉带,乌发散乱,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门外传来三声有序的敲门声,他顿了顿,待压下喉头的腥甜过后,才道:“进来。”
门开了,走进的是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只是仔细瞧便会发现,二人神态、身形都有差别。
卫铭进了屋便匆匆关了门,见自家王爷好端端坐在榻上,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正欲将易容的面皮揭下,却被容郁出声阻拦。
“我待会便要离开,此去大概六七日,你在府中小心行事。”
瑞王府,他的好父皇在他束发之年就将他赶来这个满是眼线的地方,至今九年,他每日都过着被监视的生活。
而卫铭就是代替他待在府中掩人耳目的替身,凭借易容之术,为他争取了喘息的时间。
见容郁脸色苍白,卫铭心下担忧:“王爷可是又毒发了?程先生呢?”
“无事,方才用过药浴,如今已无大碍。”
卫铭知道自己担心只是徒劳,只好放开此事不谈,转而说道:“前几日那位又着人送来香料,属下已交给程先生去检查了。”
容郁冷了脸色,眼里杀意尽现,点了点头:“本王离开后,只管护好你自己,旁的不用担心。”
卫铭道了声“是”,容郁已束好发,拿起桌上的金色面具戴上,与程煜一样打开暗道离开了房间。
算算时间,他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怕是将军府那人已经气坏了。
运起内力,不多时,他便稳稳落在苏菀的院子里,手里拿着卫衡送来的糖炒栗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院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音,他原以为自己来迟她会大闹的。
他不动声色地走近屋子,在门口站定,入目所见的是熟睡中的苏菀,安安静静侧卧在榻上,没有醒着时候的跳脱,看起来异常乖巧。
“怀止公子?”
身后传来锦溪的声音,容郁回过神来,转过身去,将手中物品递了过去:“这是你家姑娘要的糖炒栗子。”
锦溪接下,还未说话,容郁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疑惑地皱了皱眉,锦溪收回目光,抬脚走进房间,轻声将苏菀叫醒。
“小姐,快醒来了,都酉时了,再过一会天都要黑了,再睡的话晚上你就睡不着了。”
苏菀缓缓睁开眼睛,午睡过后,整个人还在发懵,异常乖巧,锦溪叫她下榻穿鞋,也没有犹豫。
锦溪将人扶到桌旁坐下,指了指放着的糖炒栗子:“这是怀止公子方才送来的,许是等的时间久了,都有些凉了。”
苏菀从中摸出一粒,放在手心里,低眸想了许久,终于发现了问题:“我睡了多久?他什么时候送来的?”
锦溪不明所以:“小姐你睡了一个半时辰,至于怀止公子,应是方才过来的吧!”
所以,她说的一炷香,他根本就没有理会。
罢了,他是反派,得供着,她还是保住小命要紧,这么想着,苏菀剥开手心的栗子,扔到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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