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的山多是黑石山,树木稀少,乃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高山草甸地形,这个时节的草已经全埋在积雪下了,灌木也落光了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王须拔和厉山飞二人在山石间纵跃攀爬,鱼俱罗和高不凡则在身后紧追不舍,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二三十米左右,咬得十分紧。
高不凡自从实力大增后,还是首次如此放开速度飞奔,发现以往做不到的动作,现在竟然轻松就做到了,在湿滑陡峭的山岩上奔行亦游刃有余。
就这样一追一逃,四人不知不觉间已经翻过了数座山头,又越过了几条山谷,但见眼前冬阳西斜,下方的冰面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原来四人翻山越岭,竟然又来到了土河边上。
王须拔和厉山飞不逃了,就在一块高大的山岩上双双停下来,回身等着高不凡和鱼俱罗追来。
斜阳映照下,高不凡第一次有暇看清王须拔的样子,此人约莫四十许岁,满脸沧桑,眉毛和胡子都稀稀落落的,胸口微微起伏,不断地喷出白汽,神情苦涩中带着一丝无奈,颇点穷途末路味道。
旁边的厉山飞看上去更惨一些,胸前已经被鲜血染透了,手里还握着那柄断刀,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得像在拉风箱。
鱼俱罗停下脚步,高不凡也随即停下,对于王须拔,他还是有几分忌惮,此人的武功极高,他没把握能战胜。
王须拔轻咳了数声,夕阳下的那张脸显得更加沧桑了,叹了口气道:“早就听闻鱼俱罗目生重瞳,有万夫不挡之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惜……”
“可惜却甘愿给杨广这种昏君当狗,英雄变狗熊!”厉山飞接口道。
“你们懂个屁。”鱼俱罗只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不知是说王厉二人不懂他,抑或是不懂杨广了。
厉山飞冷笑道:“老子说错了吗?你就是杨广养的一条狗,不,连狗都不如,别人养狗至少还会赏根骨头,你鱼俱罗不仅没有骨头,只有挨棒子的份,却还对那昏君死心塌地,真是可笑之极?”
鱼俱罗出奇的没有生气,只是不屑地道:“某家一生行事,还轮不到你来罗嗦,废话少讲,是谁指使你们刺杀可敦的,从实招来,可留全尸。”
王须拔瞥了高不凡一眼,淡淡地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你若真想知道,那便问——阎罗王去吧!”
王须拔话音刚下便一跃而起,猛地一刀劈出,灿然的刀光如长虹贯日,不过他这一刀并未劈向任何人,而是劈向身后的空气,而他本人却借着刀光的掩护往土河上游逃去。
厉山飞仿佛与王须拔心有灵犀一般,就在后者跃起的一刹那,他也腾身跃落山石,往土河的下游逃跑,很明显,二人这是打算分开逃,活得一个是一个了。
鱼俱罗毫不犹豫向着王须拔追去,他习惯了啃硬骨头,领兵打仗如此,单打独斗也是如此。既然鱼俱罗去追王须拔,那么高不凡只有去追厉山飞了,他纵身一跃便上了山石,正要再次腾起追赶时,心中却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可一时间又醒不起哪里不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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