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蕴阴沉着脸走出了涿郡留守府,不过前脚刚迈出门,脸色便恢复了正常,很明显,他的愤怒都是装出来的,目的不过是试探高不凡罢了。
其实,一个月内率军赶到高鸡泊并不算慢,裴蕴之所以强调要半个月内赶到,目的也是为了试探高不凡,结果出来了,高不凡的态度很强硬。尽管这并不能说明高不凡有反意,但也从侧面反应出后者现在底气很足,的确是翅膀硬了。
这也难怪,如今幽州地区稳定繁荣,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马有马,高不凡又深得地方士族的支持,根本不用向朝廷伸手,自给自足,不硬气才怪呢,长此下去,高长卿此子真要成为幽州的土皇帝了,幸好,此子还能听从皇上的召命,否则还真难办。
是夜,涿郡留守府的客厅内灯火通时,高不凡居中而坐,魏征、徐世绩、杜如晦、温彦博、崔九龄、卢升等人分坐左右,人人神情严肃。
高不凡环扫了在场众人一眼,神色平静地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皇上命本官率军前往高鸡泊,协助杨义臣围剿高士达和窦建德,诸位以为本官该不该出兵?”
如今瓦岗军占领了金堤关和洛口仓,聚兵百万攻城掠地,声势相当浩大,阻绝了杨广从江都返回洛阳的道路,再加上各地义军也是如火如荼,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大隋气数将尽了,所以杨广这个皇帝在大家心目中权威也是大减,否则高不凡也不敢明目将胆地讨论要不要出兵。
温彦博率先道:“属下以为必须出兵。”
“理由呢?”高不凡不动声地问。
温彦博道:“大人如今还是皇上的臣子,若不出兵便是抗旨不遵,此为不忠,于大人的名声必然有损,此是其一。
其二,若大人不出兵,皇上说不定会以谋反之名出兵讨伐幽州,甚至命周边郡县出兵参与讨伐,到时大人会成为众矢之,这对大人极为不利。
其三,河间郡乃涿郡的门户,大人可以借出兵之机图谋之。”
杜如晦道:“属下附议,完全同意彦博兄的见解。”
魏征亦点头道:“属下亦同意,出兵利大于弊,正所谓天地君亲师,大人的权力表面上还是皇上赋予的,所以名义上还是得遵从君王的旨意。”
高不凡目光望向徐世绩,后者淡然道:“属下也同意出兵,正所谓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目前还不宜和杨广闹翻,不过属下担心杨广会对大人不利,毕竟幽燕铁骑的事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蒙混过关的,杨广嘴上不说,难保不会对大人生出猜忌之心,想借此子机会消耗咱们的实力,甚至趁机除掉大人也是有可能的。”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都神色凛然,卢升点头道:“徐军师所言极是,不得不防啊。”
高不凡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层,但他现在最纠结的是要和线娘这妮子兵戎相见,战场你死我活,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在场当众人当中,魏征、杜如晦和徐世绩都是知道高不凡和窦线娘虽然没有名份,却有夫妻之实,只有温伯彦和卢升不太清楚。
徐世绩目光一闪道:“属下建议,由小卢率三千兵马作为先锋,大人率三千兵马居中,属下则率三千人马在河间郡境内伺机接应,以防不测。”
高不凡点头道:“也好,就这么办,杜先生负责后勤,魏先生和温先生负责管理府事!”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分配好工作便各自散去了。
且说袁天罡骑着马在外浪了一天回到鸿福客栈,把马匹交给了小二照顾后返回房间,发现自己早上让人送来的那碗面条竟然还在李淳风的房间门口,都馊了,一群苍蝇在那飞来飞去,敢情李淳风一天都没出过房门,滴水不沾,滴米不进。
袁天罡不禁又牙痛地裂了裂嘴,凑到房间房门前倾听了片刻,听到了里面有动静,还有呐呐自语的声音,不由摇了摇头叹道:“魔怔了。”
袁天罡没有打扰李淳风,去大堂吃了顿晚饭,然后便兴致勃勃地回到房间画他的山水地形走势图,嘿,高长卿此子果然没骗人,涿郡这地方果然人杰地灵啊。
话说袁天罡今日骑马在涿郡周边逛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田地都种满了庄稼,农人在田间地头忙碌,牧童在山间放羊,一片太平盛世之景,连一个拦路打劫的毛贼都没遇上,不得不说,高长卿确实把幽州这个地方治理得极好。
袁天罡骑着马来到西山,登高一看,顿觉眼前地形龙盘虎踞,竟然风水极佳,不由见猎心喜,便取出罗盘认真地勘测起来。
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风水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因为听起来玄之又玄,不少人把它归结为封建迷信,这其实是不对的,风水真正的目的是要达到人和自然的融洽和谐相处,也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
好比规划一座城市,你首先得看这里的岩层牢不牢固,适不适合建房子其次得看这里有没有可供饮用的充足水源再次还得看周边有没有足够的土地种植粮食蔬菜,以养活城中的人口另外还得考虑排污问题,污秽之物不能及时排走,长此以往,人就容易生病。
所以说,风水不仅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也是一门复杂的学问,涉及到土木、环境、气候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所以古代高明的风水师,无一不是高明的规划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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