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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升的亲兵点头道:“杨义臣满脸病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当时标下随卢校尉一道入帐,亲眼所见,应该不会有假。”

高不凡闻言露出思索之色,良久才问道:“杨义臣还说了什么?”

“杨义臣担心高士达提前发动决战,所以让卢校尉催促大人您尽快赶去。”

高不凡目光一闪,挥了挥手道:“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吧,让卢校尉见机行事,不用事事都向本官请示。”

卢升的亲兵便上马离去了,高不凡也下令就地扎营,既然卢升这小子说了最快三天,那自己提前半天赶去到就好。

是夜,一轮明月高挂,长河县城的县衙中,前院植有几株桃树,在这个暮春时节,桃花早已经落尽了,桃树上结满了筷子头大小的桃子。

窦线娘站在桃树下焦急地等候着,不时往屋内张望,不过却被屏风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能听到隐约的争吵声。

没错,此时的大厅中,东海公高士达正和大司马窦建德发生了一场争吵,虽然不是很激烈,但火药味也是甚浓,其他将领都不敢插嘴,只是敛息静气地站在一旁听着。

原来高士达打了几仗胜仗后有些飘了,觉得杨义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打算趁着杨义臣病重发动决战,趁他病要他命,一举击溃杨义臣的部队。

但是窦建德却有不同意见,因为杨义臣虽然败了几场,但损失并不大,主力仍在,而且窦建德还担心杨义臣是在故意示弱,甚至连病也是装的,目的是让己方麻痹大意,然后突然来一个反击。

所以窦建德反对这个时候发动决战,而是采取固城而守的方式,慢慢消耗掉杨义臣的实力,反正杨义臣有剿匪的皇命在身,压力在他的那一边,相信杨义臣很快就会按奈不住主动觅战的。

然而,高士达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而且现在窦建德的威望越来越高,他担心自己日后压不住,现在迫切需要一场大捷来重建自己的权威,巩固自己老大的地位,所以坚持要出兵决战。

就这样,一二把手两发生了争吵,会议开了近个时辰,依旧争执不下。

这时,高士达面红耳赤,声调越来越高,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冷冷地道:“畏首畏尾如何能成大事,窦司马,本公也懒得再跟你争执了,你要既然不敢出战,那便留在此守城吧,本公明日亲自率军与杨义臣决战,待本公斩下杨义臣那颗白首带回来,看你还有什么好讲。”

“东海公三思啊”

高士达没等窦建德说完便厉声打断道:“这里是我高士达说了算,就这么定了,明日发动决战,大司马窦建德率一千弟兄留守,其余人等统统给老子参战,谁敢说一个不字,军法处置。”

窦建德面色阴沉,最后无奈地拱手道:“属下遵命。”

高士达压服了窦建德,心中莫名的舒爽,挥手道:“都散了吧,让弟兄们吃好喝好,养精蓄锐,待明日打败了杨义臣,咱们再好好庆祝一番,美酒佳肴管够。”

众将领纷纷退去,窦建德欲言犹止,然而高士达根本不想给他机会开口,转身便返回后衙去了。

这里原是长河县的县衙,现在成了高士达的东海公府了,长河县县令的丫环美妾自然也成了他高士达的囊中之物,所以这段时间高士达过得很快活。

窦建德见到高士达拂袖离去,不由暗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大厅。窦线娘连忙迎了上来,问道:“爹,东海公还是执意要明日决战?”

窦建德淡道:“回去再说。”

父女二人回到住处,窦建德这才沉声道:“东海公小胜几场便自得意满,殊不知很快就要大祸临头,明日决战必败无疑,杨义臣挟大胜之威杀来,咱们肯定是守不住的,线娘,你今晚先带你娘亲进泊,扼守险要位置,同时准备好船只接应为父,一旦东海公战败,为父马上弃城退入高鸡泊中。”

窦线娘凛然道:“好的,那爹你要多加小心了。”

窦建德点了点头道:“放心,阿爹会见机行事的,保护好你娘亲。”

当晚,窦线娘便带着后曹氏出了城,趁着夜色乘船遁入高鸡泊深处,沿途又安排人手扼守险要位置以防不测。

也幸得留了这条后路,否则窦建德这条老命只怕要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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