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洪水已经基本退尽了,河道也恢复了往日的水位,只不过还是很浊,估计得数日后才能恢复清澈。苗寨前那片竹林损毁严重,竹子东倒西歪的,根本找不原来的路,而且地面上全是洪水肆虐后的泥浆,泥泞不堪,举步维艰。
最惨的就要数田里的稻子了,本来一片黄澄澄的丰收之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破败的沼泽,稻秆全部倒伏,淹没在浑浊的泥浆和枯枝败叶中,要不是偶尔有数株稻穗还顽强地挺立着,你根本认不出这里曾是稻田。
损失惨重啊,阿庆兄妹二人都禁不住难过得哭了,蒙眦见状也是心情沉重,白苗的水田被洪水祸害成这样,下游黑苗的水田想必也好不到哪里。
念及此,蒙眦更是归心似箭了,向高不凡和苗荣贵礼貌地告辞后,马上便带着近千黑苗族人离开了白苗寨,踩着满地的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河道下游方向而去。
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世上相当一部份的仇恨都是因为矛盾初始时的针锋相对,和寸步不让造成的。黑苗与白苗的仇怨就是如此,刚开始只是因为在在河里打鱼越界产生了争执,双方寸步不让,这才导致了摩擦,然后仇恨就在一次次的摩擦中不断积攒,不断加深,最终成了解不开的世仇。假如这过程中有一方理智退让一步,或许便不会酿成如此恶果了。
昨日白苗人允许黑苗人进入寨子躲避洪水,还供给饭食,任由他们在寨子中过夜,此等以德报怨之举,自然感动了这部份黑苗人,仅仅只是一夜间,这些黑苗人对白苗人的仇视便消解了许多,离开时甚至还主动向白苗人打招呼告别。
三日之后,高不凡终于见到了黑苗的酋领蒙哥,他亲自来到了白苗寨外求见,还让族人送来了二十担稻谷,两头耕牛,作为对白苗的赔偿。
如此一来,双方的气氛便更和谐了,苗荣贵便顺势邀请蒙哥到寨子中作客,而高不凡作为此次会谈的和事老,自然得居中作陪。
蒙哥约莫四十岁许,身上满是伤痕,虽然体型壮实,但此刻看上去还十分虚弱,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中了那种叮疮之毒,熬了七八天也没挂掉,已经算此人强悍了,此时刚解毒几天,虚弱就再正常不过了。
蒙哥在儿子蒙眦的搀扶之下,先是向着高不凡深深一揖,感激地道:“感谢齐王殿下在虎口下救了吾儿的性命,另外还要感谢齐王殿下帮忙揪出黑苗内部的奸细蒙舒,及时制止了一场严重的流血冲突,齐王殿下不仅是我们父子二人的恩人,也是下游所有黑苗人的救命恩人!”
高不凡微笑道:“蒙当家言重了,本王厚颜当个和事老,希望黑苗和白苗能够握手言和,从此化干戈为玉帛,彼此和平共处,不知蒙当家意下如何?”…
蒙哥轻叹了一口气道:“临江县一带,黑苗和白苗之间的恩怨已经延续近百年了,年年冲突不绝,给两族都带来了极大的损失和困扰,本人和阿荣兄早有意化解,奈何族人之间积怨很深,要说服大家实在太难了,不过三日前那场大洪水倒是带来了一个契机,再加上有齐王殿下的面子在,正是两家化解百年恩怨的好时机,所以本人是绝对同意的。”
高不凡喜道:“原来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知黑苗中的族老是什么意思?”
蒙哥点头道:“他们也同意了,不过黑苗和白苗之间的争端是由河流引起的,为了杜绝再次发生矛盾,我想两家有必要约定好河流的边界,以及发生矛盾时该如何解决。”
苗荣贵闻言正容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高不凡笑道:“既然两位当家意见一致,那便好办了,回头黑苗和白苗各自找来族中德高望重之人商谈,划定河流的边界,商量好如何规范使用河水,还有发生争端时的解决办法,最后白纸黑字写下来,双方签字画押,本王便托大作个公证人如何?”
苗荣贵和蒙哥喜道:“有齐王作公证,自然求之不得了。”
当下,黑苗和白苗这两位头人便约好明日进一步细谈。
三天后,黑苗和白苗终于商谈妥当,划定了河流的边界,并且约法三章,由高不凡这个公证人亲自执笔成文,然后三方签字,一式三份,黑苗和白苗各拿一份,高不凡这个公证人也保存一份。
如此一来,黑苗和白苗之间的百年恩怨算是彻底化解了,两族的人都十分高兴,毕竟谁家都不想自己或家人在无休止的冲突中流血,甚至是丢掉性命。
说来倒也巧,黑苗和白苗签订和解协议后的第二天就是苗人的赶秋节,这是苗人庆祝丰收的一个重要节日。在两家的头人的昌议下,黑苗和白苗联合举行了一场“联谊”活动,一起庆祝赶秋节,于是乎,近百年来,临江县的黑苗和白苗青年男女第一次手拉拉跳起了歌舞,正所谓异性相吸,其间自然擦出了不少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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