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不是长辈不慈,屡屡摧残那女童,她又何故求到爹恁的脚下,难道她不曾知晓,冲撞官员结果如何?”
章爵是封建社会的儒家弟子,跟他谈什么大道理,都没有谈儒家孝悌,这么容易敲醒对方。
正因为知道章爵的习惯,章祀这才围绕着“爱”、“慈”、“孝”这几个点着重来说。
“朝廷又不曾禁止,我如何能够肆意管辖?”
若不其然,虽然章爵依旧不大认可章祀这种行为,但态度有着明显转变。
“非也!今大明以儒治天下,不是黄老无为,更不是那申韩法家,并非一定就要规定方能管辖。
我儒家遵循乃是惟“孝悌”、“仁爱”而已,今日之举实有伤慈爱,所以恁岂能就此忽视?
大人遵循礼法正宗,严禁此事,便是为生民立功,当春秋大笔记之,怎说不可肆意管辖?
今天父亲严遵圣人教诲,严禁裹脚之事,然后上书请朝廷公决,朝廷若不允,则朝臣必被青史鞭挞,而恁却盛名远播,何乐而不为之?”
“可这是民间习俗,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何能够管制得住?”
章爵所虑不无道理,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话,带清自开国不久,便屡下禁令不许缠足,然而有买卖就有伤害,以致势不可遏。
可眼见着事情就要成功,章祀哪里能看着到嘴的肥鸭,就这么飞了?
于是急忙又劝::“儒家学子见不义岂能袖手旁观?
大人恁所虑无非就是禁令无用,但在孩儿看来,凡有禁不遵守者,无非便是掌印官敷衍了事,对于这种看似无伤大雅的事得过且过。
只要恁下令,凡强逼女子有裹足者,抓其长辈,仗则三十,罚钱一两,长辈年老或重病,则有昆仲待受。再犯五十,三犯关入大牢,非大赦不出。如此下去,此事必然被遏止。”
天下就没有管不了的事,但凡风气不好,如时下这种僭越成风,无一不是衙门纵容而已。
只要地方掌印官,严格施政,所谓的风气也就只能被遏止,毕竟天下的事情,总不可能大的过衙门。
至于处理问题,那也需要从源头遏止。
既然是家长强逼裹脚,那么处罚就全部处罚在家长身上,久而久之难道还会有人做这种事?
即使做了,到时只会便宜官府。
毕竟不仅有责罚,还有罚款,第三次直接关进大牢,到时候是劳动改造也好,是死蹲监狱也罢,全都无所谓。
章爵也有些意动:“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此事还需要先通报朝廷。”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章爵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在没有得到朝廷允许之前,他对这件事只是持着保守的看法,而不会盲目严打。
“此事交给儿子处理!”
章祀也知道其父习惯,于是也没有再继续强行逼迫,而是笑着将一揽子事,全部包了下来。
“好!”
章爵倒是没有拒绝,他想看看儿子,能够玩出什么花样,大有拭目以待之意。
最重要的,他还在身旁,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把关,出不了什么差池。
随后二人又走到中年人面前,章祀依旧面部表情质问:“你可知道高皇后是天足?”
“知道知道!”
中年人又是一头雾水,但章祀、章爵谈了这么久,结果却和之前还是一样。
心里有了一定估计的他,纵使有千般不甘,也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不停点头如实回答。
章祀又是突然提高音量:“既然知道,那你还敢给自己孙女缠足,你是想讥讽高皇后天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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