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律看着她,平静审视,没有说话。
奉清被看得有些脸红,哽着脖子,她以为他会拒绝。
“你回我啊。”这声有点底气不足,奉清一手揪着裙子,平生第一次和人表白,她脸有点红,耳朵也很烫,心跳得砰砰响。
右眼睑下方的黑痣轻轻一移,池律抿了抿唇,最后淡声问她:“你能给我什么?”
奉清听着这低低的一声,被问懵了,他没拒绝,也没同意,只是问她能给他什么。
怀揣着小心思,奉清垂眸,细细掰着手指数:“我可以给你钱呀,我有很多很多钱。”她声音越说越小,“我也可以给你爱啊,我……”有很多很多对你的爱呀。
“好。”她的话被打断,池律说了好,同意了她的追求。
奉清怔怔地看着他,缓和了十几秒,才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那一次微末放肆,她牵了他的手,心动二十四小时不止。
—
现在回头看,他们的婚姻不就是始于一场“合约”吗,她说,要给他很多很多钱。
而如今,池律名利双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应该已经不需要她了吧。
心底隐隐作痛,奉清笑笑,看着手机再一次响起的来电显示,她摁了接通。
姚霜霜气喘吁吁地开口:“清清,我到十八楼了,你的logo是在左还是在右啊。”
“我下来,停车场汇合吧。”挂掉手机,奉清转身进了电梯。
她不想再去宴会里面,让人肆无忌惮地打量评断,她讨厌被很多目光聚焦,讨厌那些虚伪的奉承,明里暗里的褒贬。
以前彭柯鸣说过,她不属于这个圈子,她活得太清高,太天真了,不懂虚与委蛇,不圆滑,不会与人交际,不世故。
奉清那时候挺不屑的,她觉得自己只是不愿意做罢了,而不是不懂,她厌恶这些,所以讨厌做戏。
电梯上的数字变成负一楼,挺缓片刻,电梯门打开,奉清踩着高跟走出电梯。
地下停车场光线有些暗,她沿着长长的甬道往前走了许久,突然被叫了一声“小姐。”
奉清停下,侧身看了看,发现墙角有个人影,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他很高。
她礼貌地问了句:“你是?”
季秋收了烟,挠挠头,脸色又红了,长腿一跨,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她的跟前,腼腆开口:“我是季秋啊,好巧,又见面了。”
他补充提示:“你的邻居。”
奉清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回想起来,弯唇轻轻笑了笑:“很巧,季秋?”
“是的!四季的季,秋天的秋。”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激动,咬了咬唇角,鼓足勇气开口:“那,那,那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奉清低头,伸手,撩了撩刘海,露出白皙细致的手腕,皮肤细腻光滑,她淡笑了声,还没回答。
“季秋。”低且淡的一声,似乎还带了不耐烦,池律伸手敲了敲车库铁门,发出咚咚两声极大的声响,“走不走?”
“来了来了。”季秋忙回答,然后飞快地和她说了对不起,便转身大步地跑过去了。
奉清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辨认出了池律的身影,呵地轻笑一声。
真够无聊的。
他们在停车场碰面,姚霜霜,彭柯鸣,她,还有季秋和池律。
五人相立无言。
五人中最高的池律没说话,也没看她,他一身裁剪得体的深黑西装,内衬白衬衣,一手插兜里,半靠着车门,低头在打电话。
奉清能听见他以领导者的姿态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什么开盘,抛售,都是工作上的专业术语。
姚霜霜小心翼翼地移到她的身边,凑近她耳边,和她说悄悄话:“酒庄庄主邀请我们去,特地邀请了你和池律,去吗,清清。”
奉清看着池律目空一切的样子就来气,心里冒起一股无名火,她挑眉嗤笑:“去啊。”
“不去是狗。”
季秋站在池律身边,此刻抬头尴尬地看她,勉强地笑了笑。
而这边,池律刚挂电话,似乎没听见她说话一样,他拉开幻影后座车门,弯腰坐了进去,双手交叉叠放在膝盖上,闭目养神。
奉清透过车窗看着他流利的侧脸,很帅,但无用。
她没说话,转身就带着姚霜霜往前走,去开那辆白色迈克伦。
她们走到专属车位,奉清打开驾驶座车门径直坐了进去,姚霜霜随后也坐了进去。
季秋在一旁看着两人都惊呆了,说话快结巴了:“占车位的,姚,姚女士是她?”
彭柯鸣拍拍他的肩,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季秋说:“可能我太久没回来了,不懂国内的规矩。”
“池哥,还走吗?”季秋转身询问池律。
池律摁了开关,自动降了车窗,他微眯双眼,看着与他五六米远的奉清。
她正点火,发车,要开车走。
他叫了她一声,“奉清。”声音低沉磁性,在这略显封闭的空间里很清晰。
奉清顿了顿,侧身也从车窗外看他,看着一辆最壕的车挤在无数籍籍无名不那么号的车里,真挺与众不同的。
她顿了顿,挑眉,讽刺道:“怎么?还记得我啊。”
长指扣了扣车窗,池律看她的眼神很平静淡然,如雪山下的湖泊,澄澈无涟漪。
他说:“把我微信拉黑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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