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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霜霜和季秋他们都先回去了。

奉清没开车了,池律的车载她,他没带司机,他在开,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奉清坐在副驾,她抬手看着手指间的戒指,十字刻骨,被耶稣分开,真爱之人才配拥有的戒指。

她苍凉笑笑,人生多长呢,她要这样地去勉强别人。

“池律。”她轻轻叫他,没了平时的傲气,此时缩成一团,卸掉盔甲,没了锋利。

池律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神情有些倦怠,他极淡的“嗯”了声。

“你让我好像一个笑话。”奉清忍不住,眼泪像掉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

人人都说他们是真爱,可是只有她知道,他们不是,是她一厢情愿。

池律半寐着眼,眼神晦暗不明,哑了嗓子,低低回:“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你送我回家你知道我的家在哪么?”奉清突然吼起来。

“我们之间没有交流,我们是陌生人,你独自在美国待了两年,你没有联系我,你应该忘了我!”

奉清觉得自己懦弱,她也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可就是不敢去找池律,她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失败者。

池律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他给她递过去餐巾纸:“我以为,你不会在意。”

他垂了眸,声线独特低哑:“我们交集不多,谈不上爱,毕业那会,你是冲动,见色起意,现在我们都成熟了,应该更理性的思考,奉清。”

手指甲扣进肉里,她没接纸巾,手死抓着车门,没说一句话。

池律抬手,倾身靠近,用纸巾为她擦掉眼角的泪,字字诛心:“我这辈子没有真正的爱过人。在我的世界里,爱是一种无用的情绪,它会让人变得不理智,变得疯狂,它会影响我们的判断,甚至决策我们的生死。”

手指一顿,他眉眼垂了垂,睫毛盖住眼睑,黑痣也被掩藏:“而婚姻,或许不需要爱也能维持得很好。”

“所以,奉清,你懂了吗。”幽深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他说话声音很低,磁性,沉稳,死海里也荡不起一点涟漪。

奉清浑身不住地发抖,心上好像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有一只手从缝隙里伸出来,撕扯着她的肺腑,疼至淋漓。

难以忍受。

过了许久,她垂头,才用尽全力说出了一句:“好,知道了。”

“愿我们都能合作愉快。”她笑着说出这句话,好似一点不在意。

那夜下了雨,淅淅沥沥,绵长无比,奉清坐在卧室里,看着窗外的雨,很久很久,她想她得等着一天,她可以洒脱到一点不在乎他,然后笑着离开他,永永远远的。

那天晚上她做了很奇怪的梦,在梦里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有人说,“帮我杀池律吧。”她回了“好”,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在明媚的春光里,用一把匕首结束了他的生命,匕首插进他的心脏,他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流下,红得刺目,他看她的目光,沉静的,压抑的,痛苦的,他的假面被撕破,对她笑了一下,画面支离破碎,世界分崩离析。

奉清在阳光下醒来,手指触及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湿润滑腻。

窗外阳光刺眼,她没有拉窗帘,现在已近中午了。她心里好像空了一块,走到客厅里去,第一个跳上来的是甜甜。

她伸手摸了摸甜甜的头,柔软而温暖。

奉清随便找了块面包果腹,然后就带着甜甜一起出去逛了逛,花园里的花都开了,有春天的气息。

出了小区,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米色针织衫,白色休闲裤,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看上去明净而温柔。

她带着边牧一起在公路上走,车流来往不息,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到了很荒僻的地方。

她抬眼一看,红灯转绿,十字路口,只有绿树和青山。她踩着斑马线过马路,低垂着头,又开始思考无用的事。

甜甜不停来蹭她的裤脚,一直想要把她往回拉。

车笛声划破寂静的空间,无限拉长,轮胎摩擦着地面,“刺啦”的声音刺激着耳膜,像歪曲空间的使者。

奉清的视线被人挡住,黑了一瞬间,复而旋转,她被一只大手抓着,一把将她扯离公路中学两米多远,由着惯性,她一下子扑倒在地。

而一辆红色卡车几乎是贴着他们,与她擦身而过。

边牧汪汪地叫着,声音带了点若有似无的呜咽。

手肘处传来一阵剧痛,奉清努力撑着手腕半坐起来,她迷茫地看着周围。

入眼的第一人,是一名男子。

刚救她的男子。卡其色风衣,黑色长裤,眉眼干净清澈,他关切地看着她,问她:“小姐,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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