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一醒来,也趁着早朝前赶到懿祥宫,见太后已经醒了过来,十分欣慰,细细探问了一番:“母后醒了?身体可觉着好些了,昨日真是吓坏了儿子。母后想用些什么,儿子吩咐御膳房去做。”
因恐太后病中多思,并未道明下毒的事情。
太后面色仍有些潮红,毕竟年纪大了,晕厥了一夜元气不济,加上原便有病症,只用靠枕在头下稍稍垫了垫。
她摇了摇头,扯出了个笑容,“刚刚皇后已经服侍着用过了,难为皇后在这守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老婆子心里记着了。”说罢看向曲霏霏的眼光多了些真情实意的感谢。
“母后折煞臣妾了,未能及早过来服侍,臣妾心中有愧。”曲霏霏忙起身告罪。
沈修见母后醒转,妻子儿女又都坐在床前陪伴,心里颇有些欣慰,便问儿子道:“清越也来了,你母后不是说你昨日晚膳后去太傅处探病,至夜方归吗?”
“回父皇,昨日太傅告病,儿臣下午有事耽搁,便晚膳后方去探望。回宫便歇息了,皇祖母突发急症,儿臣竟毫不知晓,直至今早起床才匆匆过来。”
说罢埋怨地看了帝后一眼,“儿臣心里惭愧,妹妹都在此守了一夜,儿臣却浑然不知,实在有违孝道。”
“清越这孩子,一大早就来了,倒把我吓了一跳。”太后赶紧打了圆场,对着孙子招了招手,“清越过来,到皇祖母这里来。”
只见眼前八岁的男孩身量已高了不少,颇有了一些少年的样子。
望着那脸虽还有些圆润,但下巴已依稀有了坚毅的轮廓,再看看那与皇帝一个模子的剑眉星目,和微微抿着的严肃嘴角,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怨不得皇帝宠爱皇后的这一双孩子,三个儿子中,清润还是个小肉团子,看不大出眉眼像谁,清宴和清妍这一对龙凤胎明显随了容贵妃的长相。
只有这长子清越,十足十像了皇帝,连性子也是极像的,甚至比皇帝小时候还要更沉稳。
再看看清瑶,虽平时有些疏懒骄纵,性子稍野了些,今日却也是一大早便过来了,对自己嘘寒问暖,还拿那肉乎乎的小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那认真的小脸只看得人心里柔柔软软的。
再反观容贵妃母子三个,太后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可见平时那些嘘寒问暖、小意温柔也不见得没有一丝水分,这人心呐,终究是要长久了来看的。太后这样想着,心里爱重他们的心思便淡了几分,也略放下了当年存在心里的疙瘩。
此时鸾鸣宫内还是一片安静,两个孩子不必说,正是贪睡的年纪。
容贵妃自己折腾了半宿,又惊又怕的,此时正是沉沉睡着的时候。
服侍的宫女见主子昨夜回来已是三更半夜,脸色极差,又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入睡,此时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吵醒了主子拿她出气。却不知她主子若是知知晓了太后此时的想法,只怕梦里也要跳起来了。
清越听得皇祖母说话声音嘶哑,将他叫去床边坐着又只是看着他沉默,心里有些忐忑,便开口问道:“皇祖母可是哪里不适了?孙儿还是把那神医赶紧叫进来吧。”
“祖母并无哪里不适,只是望着俊俏的大孙子出了神。”太后轻轻拍了拍清越的手。
“哥哥脸红了,皇祖母好厉害。”清瑶也扒在床边,一脸崇拜的样子,“我长这么大,连哥哥笑都少见,不要说脸红了。都怪娘将我生得晚,要是叫我见过哥哥小时候吹着鼻涕泡的样子,此生就再无遗憾了。”
清越无语地瞪了妹妹一眼,三个大人却都被这天真娇憨的童言童语逗笑了。
“清越,你方才说太傅也病了?得的是什么病,可好些了?你当学生的,便是太子,也要尊师重道,更要礼贤下士,切不可自恃身份。”太后见清越脸红,怕他真羞恼了,便岔开了话题。
清越知道皇祖母这是提醒自己,教导自己,赶忙起身正色道:“太傅上了年纪,前日里中秋高兴多吃了几只螃蟹,又吃了几块油炸糯米糕子,便有些不克化。昨日孙子去时已好多了,劳皇祖母记挂了。”
“好,好,你自己要上心,莫让臣工们寒了心了。”
“孙儿明白,多谢皇祖母教导。”说罢又深深一揖。
太后又说道:“皇后孝顺,皇后的两个孩子也孝顺,一早就来我老婆子这里守着。张嬷嬷,将我那套嵌红宝和瀛洲东珠的凤冠和金凤步摇拿来,再将去年齐王送来的那块端砚和我小时戴过的那个璎珞项圈拿来。皇帝,你也该赏些什么才是。”
清瑶一下听呆了,果然是皇祖母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这也太阔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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