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南星已经习惯在路途中休息,虽能睡着却十分警醒,这时感到马车突然震动了一下,忙一手抓住窗框,一手去摸腰间软剑。
睡梦中的清瑶猛地飞了出去,司空南星这才意识到怀里多了个小人儿,赶紧用抓窗户的手去捞,将将赶在她落地前接住了。
小姑娘懵懵地睁开眼睛,咂巴了几下小嘴,嘴角还有些亮晶晶的不明液体。
“怎么回事?”司空南星掀开轿帘问车夫。
“掌门,已经到了外城,路有些不平,刚刚那个坑实在避不开,请您见谅。”车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知道了,那就驶慢些,别太颠簸了。”司空南星说完回身,才发现怀里女孩半眯着眼,垂着头直往他身上靠,嘴角亮晶晶的口水还没擦,皱了皱眉头把她交给了那个高瘦的侍女暮雨。
自己整理衣服的时候,一掸下摆发现了一滩湿漉漉的水渍,咚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头一下碰到了马车顶,“哎哟”叫了一声。
清瑶睁着刚睡醒的眼睛,迷茫地望着他,两个侍女也同样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他指着那个矮胖的丫头:“你,那个什么云的,快来服侍我更衣。”
朝云慢吞吞地回道:“司空公子,王妃只交代我们照顾好小公主,并未说还要服侍其他人。况且这一直坐在马车内,您的衣服也并不脏,换下来还要洗,这路上又不好晾干,您看是不是不要换了?”
司空南星没想到这胖丫头是个话痨,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指着那个高瘦的说:“你来,给本公子更衣。”
那暮雨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继续给小公主擦脸梳头。
马车内的空气突然安静,司空南星弯着腰抖着手,只觉得自己的男性魅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清瑶见师父脸色不好,忙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坐下,随意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他的下摆,“对不起师父,我不该把口水流到你身上,是我不好,我给你擦擦吧。”
司空南星斜着眼睛,打定主意看她怎么哄自己。
清瑶见师父无动于衷的坏笑样子,嘟着嘴抱怨道:“哼,师父才刚把我骗出来就要虐待我了,早上还跟王叔说要好好照顾我呢。师父是骗子,师父对我一点也不好,还嫌我脏。”
说罢还小脚一跺,一扭身只留了个后脑勺给自己师父。
司空南星简直要被她的强词夺理气笑,把她圆圆的小身子掰回来,“小荷花气性挺大啊,只给人一句软和话,不依你就甩脸子了。脾气又大,性子又冷,往后你夫君真是不容易啊~”
说罢还惋惜地摇了摇头。
“芙菌?”小丫头完全忘了前一秒还在佯装生气,这会儿听到疑似吃的东西立刻破功,“芙菌是芙蓉味道的菌吗?是一种味道像我的蘑菇吗?”
倒不是她故意岔开话题,这“夫君”二字在民间甚是普通,在宫里却实在没有人会提起。
更何况她平时看的都是些奇人轶事,美食秘籍,对那些情情爱爱的完全没有兴趣,故而从未听过“夫君”二字。
“哈哈哈,呆丫头,夫君不是吃的,要是吃了你得哭死。”司空南星心中大乐,只觉得这个吃货小徒儿是个妙人,往后带在身边,日子肯定是有滋有味。
“哭死?特别辣吗?”清瑶颇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此刻还闭着眼睛吐了吐舌头,好似真的吃了什么很辣的东西,“像洋葱一样吗?我上次切洋葱的时候,哭得都看不清东西。”
“洋葱?”司空南星细细咂摸着这两个字,仿佛想起了什么般,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果然妙,那感觉就像是切洋葱,切一刀就流眼泪,越切越多眼泪,偏还停不下来。可是切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空留下了眼泪。”
“那这芙菌应该不好吃,师父我改日给你做香菇盏吃,那香菇看着丑丑的,实际鲜得很呢,肉也肥厚,可别提多美味了。”说完又拉着司空南星的袖子撒娇,“师父,说了这么多,我都饿了,我想吃饭。”
司空南星看着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还“咕咚”地咽了一下口水,想到自己极力忽略的下摆上那一滩水渍,彻底败下阵来。
他问了一下,原来已经过了近两个时辰,便叫了一个随从过来:“你去买些早点来吃,我什么都行,给小荷花买碗热热的豆腐脑,不要太咸,让他们放点虾皮,再买些烧卖和包子。小荷花,吃葱吗?”
清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摆动的小手上都写着拒绝,“不吃不吃,最讨厌吃葱。”
司空南星又吩咐道:“豆腐脑不要放葱,包子也拣着没有葱的买,我们在路边休息一下,你快去快回。”
清瑶以前在宫里吃的早膳都是精致的点心,像蒸虾饺、如意糕、玫瑰酥这些,每种都是小小的一碟两三个,如今乍一看到跟自己脸差不多大的包子和瓷碗盛着的豆腐脑有些发愣。
“怎么啦,我们的小公主嫌这些不干净?”司空南星舀了一勺豆腐脑,揶揄地看着清瑶。
“不是不是,只是这个包子这样大,我瞅着可能会撑着自己。”清瑶两手举着那个包子,又瞅瞅那碗豆腐脑,一脸严肃地考虑自己胃容量的问题。
“吃不下就掰一半,剩下的给师父吃。”司空南星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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