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东方女人。伊丽莎白垂眸与她对视。
她的眼睛暗沉沉地藏在睫毛阴影里,嘴角矜持地抿着,鲜明的下颌线让她像一尊优雅、完美的雕像。傅施俪眼底涌出深切的绝望,和着泪水一起。她手心里还攥着贵妇人华美的裙裾,跪坐在地上呢喃:“救救我……求你……”
你是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了啊。
当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伊丽莎白将冷眼旁观的时候,一件披肩忽然落下来,罩在傅施俪头顶。
“呵,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老鼠……老约翰,带着她。”伊丽莎白拒绝了艾玛的搀扶,坚持独自摇晃着回到马车里,“请快一点,先生,我想休息了。”
“谨遵您的命令,夫人。”
属于黑暗的爪牙们无可奈何地退去,目睹着他们的“羔羊”被带上那辆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马车上的徽印让他们知道,从此之后,她将受到唐蒂斯伯爵的庇护。
翌日下午。
“日安,夫人。您现在感觉如何?”常驻伦敦的女管家安妮夫人为伊丽莎白送来文书,她温柔的棕色眼睛和富有光泽的蜂蜜色长发总是能让伊丽莎白感到放松和愉快。
伊丽莎白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日安,安妮……宿醉可真叫人难受,我的头已经痛得快要裂开了。”为了解决一些紧急公务,伊丽莎白不得不在平安夜外出应酬,并在本该充满舒适和惬意的节日里忍受宿醉带来的痛苦。
“看来昨晚的薰衣草茶没什么效果,那些法兰西人所言非实。”安妮夫人放下整理整齐的文书,“请您在这里签字,是的,就是这里。也许您需要一杯香甜的蜂蜜水,我将很快为您送上来。”
伊丽莎白简单浏览过内容,在指定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加盖家族徽章:“谢谢你,安妮。你总是这么贴心。”
“我的荣幸,夫人。”安妮夫人带着签字完毕的文书离开书房。在拉开门时,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向伊丽莎白征询道,“那么夫人,您昨夜带回来的那位女士要如何安置呢?”她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安妮夫人被她的狼狈吓了一跳。
“随便你怎么安排。”忙于处理公务的伊丽莎白这样说。
“是的,夫人。”女管家安妮微微欠身,退出了书房。
安妮夫人姿态娴雅地穿过大厅和连廊,一路走到傅施俪暂时栖身的小房间。她伸手在门上轻轻叩击三下,等了几秒后又是三下。
门开了。已经梳洗整理过的傅施俪眼神怯懦,躲在门板后看着她。“我可以进来吗?”安妮夫人温柔地问。
这个异乡来的女人已经在纺织厂工作三个月,却还无法熟练地与人交流。安妮询问她的名字,傅施俪回以茫然无措的眼神。“我,安妮。”安妮夫人指着自己说。她注视着傅施俪,无声地鼓励她开口。
傅施俪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十分艰涩,“施俪……我是,傅施俪。”
“……Fuu?”安妮夫人误以为傅是她的名,微笑着重复一遍。
“施俪。”傅施俪摇摇头。
“Sherry……它与你很相配。”安妮夫人毫无障碍地找到了合适的名字,在心底感叹这奇妙的巧合,“欢迎你来到唐蒂斯府邸,雪莉。你将成为这里的一员。”
“事情就是这样,夫人。雪莉将在这里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称职的女仆。”安妮夫人对伊丽莎白说。
“嗯。请帮我准备马车吧,安妮。”伊丽莎白签署了最后一份文件,长吁一口站起来,“现在,我终于可以和家人团聚,享受我的假期了,感谢上帝。”
“那么,愿您假期愉快,夫人。”
“谢谢你,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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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约维尔郡。
唐蒂斯庄园的早餐时间上,唐蒂斯伯爵忽然宣布了一个消息:“多洛莉丝已经十五岁,今年社交季结束之前,她将与达灵顿的布鲁斯男爵订婚。”
“不爸爸!你不能这么做!”伊丽莎白瞪大眼睛,随即大声坚决地否定他。达灵顿的布鲁斯是唐蒂斯伯爵的合作伙伴,伊丽莎白也知道他,一个很富有的家族掌权人——可是布鲁斯男爵已经四十岁了,死过两任妻子的老鳏夫!
“爸爸,你不能这么做。他……上帝啊,布鲁斯家的长子比莉拉还大五岁!难道他要叫莉拉‘继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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