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照常敲过门后,房间里却没有传出伊丽莎白的回应,这让傅施俪有些意外。她又确认了一遍时间,下午两点十七分,并不是伊丽莎白习惯的休息时间。
傅施俪在心中默数了十秒,再一次轻叩门扉:“夫人,请原谅我的失礼。”她转动羽毛状的浮雕把手,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
Calvados酸甜的果香和浓郁的酒香盈满了整个起居室,她的夫人伊丽莎白倚靠在橡木床柱上昏睡着,盛装有蜂蜜色液体的玻璃瓶倾倒在地,那拥有丰盈香气的酒液在地板上蜿蜒流淌,沾湿了华丽的长毛地毯与酒红色的丝绸长裙。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抱着一个空荡荡的瓶子酣然入梦。
此刻,她像是狄俄尼索斯最钟爱的女祭司,美酒在她迷倒众生的美貌上装饰酡红的晕色,也向她布施欢乐的辰光;她也许正在醉人的梦境中享受酒神的庆典与狂欢,以至于留在现实中的身体都露出畅意的微笑。
她不再被礼仪和规则束缚,却又展示出更摄人的自然和野性的美丽,甚至更胜以往。
傅施俪伸手轻轻触碰伊丽莎白的面庞,它不像平常那样苍白,稍微有点烫。她一面轻柔地摇晃伊丽莎白的肩膀,一面小声呼唤:“醒一醒,夫人。您该回到床上去休息——”
“别、别来烦我……嘿,是你啊,亲爱的。”伊丽莎白迷离地微笑,撒娇一样挽住了傅施俪的手臂,“要,要来一杯吗,雪莉?Calvados……非常美味的东西……”
“不了,夫人,感谢您的盛情相邀。”
伊丽莎白忽然向一边倒去,为了不让她摔在地上,傅施俪不得不倾身揽住她细韧的腰肢——这让醉酒的伊丽莎白忽然咯咯笑出了声。
她胡乱一推,带着另一个焦头烂额的人倒了下去。她雪白的手臂漫不经心地一扫,又带倒了一片或满或空的酒瓶。
一大阵丁零当啷的噪音过后,傅施俪费力地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醉鬼,头痛地坐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很好,现在她的裙子上也全是酒渍了!
“嘿,你知道我的秘密了,白兰地小精灵!”醉鬼左右翻滚了一圈,望着傅施俪欢快地说,“那里是我的快乐开关……只要一按我就会笑出来!你也有这样的快乐开关吗?!上帝啊,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精灵翅膀!”
她猛地扑腾起来,在傅施俪身上摸来摸去,试图找到属于她的“快乐开关”或者“精灵翅膀”,不过从结果来看她无功而返。
傅施俪冷静地制止了她:“很遗憾,夫人,我没有那个‘开关’,也不长翅膀。不过我想您可以到另一个地方待一会儿——如您所见,这里潮湿得要命。需要我为您换件干爽舒适的睡衣吗?”
仅仅这么一小会儿,傅施俪就感到吸满白兰地的长毛地毯浸湿了她的长筒袜。布料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让她想起永远渗水的甲板和船舱,衣服从未有过完全干燥的状态。
真是糟糕透顶的回忆。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伊丽莎白也迟钝地感知到了湿透了的衣服贴着身体的不适。她茫然地拎起一小块布料握紧——
哗啦!蜂蜜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流淌下去,在已经饱和的地毯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水洼。
伊丽莎白忽然找到了乐趣,乐此不疲地拧自己的裙摆,很快就把它们搞得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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