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起居室门外,伊丽莎白正在与麦基医生低声交谈。
“我很遗憾,夫人,多洛莉丝小姐目前的状况很不乐观。”麦基医生看起来相当严肃且饱含忧虑,“她最近受到太多刺激了,这使她的病情发展迅猛,而且更难控制,因此我建议您为多洛莉丝小姐寻求更加专业的帮助。”
“她不能再使用更多镇定剂了——过量吗啡极易成瘾,而多洛莉丝小姐现在的状态绝对无法捱过戒断反应。”
但伊丽莎白平静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您是指那些疗养院吗?把莉拉关进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逼仄房间,每天一小时的放风时间只能看到一些完全没有理智的疯子或者病入膏肓的患者?”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更加专业的帮助”,那么她宁愿莉拉留在自己身边,起码她可以在这里拥有物质上的舒适和全天候24小时的自由。
“我不想放弃莉拉,先生。”她反驳麦基医生的语气堪称温和,面孔上却有疲惫和痛苦一闪而过,“留在这里,她还有痊愈的希望;但送她去疗养院,莉拉可能会变成一个完全的疯子,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麦基医生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作为一名进行过学院派系统学习的、专业的全科医生,他显然也清楚目前除了镇定剂,没有其他可以帮助到莉拉的手段,即使这是一种变相的缓慢毁灭。
双方沉默地僵持着,麦基医生蹲下去,纠结地双手撑着额头;伊丽莎白背过身去看向窗外,试图以此掩饰自己的苦涩。
他们对此根本无能为力。
终于,伊丽莎白在长久的缄默后开口:“我会尽力避免再次对莉拉造成刺激的,当然,我也会仔细考虑您的建议……在最坏的设想成为现实之前。”
“那么在告辞之前,请允许我再去看看多洛莉丝小姐的情况,这将决定未来几天的药物剂量。”麦基医生用力地抹了把脸,重新拉开房门。
……
送走麦基医生之后,伊丽莎白坐在莉拉床边,悲伤地看着她。
她的姊妹就像是一朵向下坠落的水晶百合,苍白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成片。她安静地陷在柔软的床铺中间,浅棕色的长发铺满了鹅毛枕头,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是一排整齐的、醒目的针孔。
伊丽莎白纤长的手指停留在针孔上空,隔着一点距离轻轻描摹着。据麦基医生说,莉拉的身体已经开始显现出对药物的依赖性,绝对不能继续用药了。
可是她至今仍不能得知她的莉拉,她可怜的姑娘醒来时会是什么情形,是清醒着,还是依旧癫狂。
伊丽莎白伸出手,为她的姊妹稍微整理了一下落在颊边与睡袍领口的琐碎发丝,却在这时意外发现了她的银色十字架,它带着那根细细的小链条从锁骨边滑下来,发出哗啦哗啦的碎响。
她于是将它小心地解下来,压在莉拉洁白的枕头边下。
上帝啊,悯恤的主,请给她一次侧目,予她一回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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