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床铺,陈羽,性格内向,在叶轻云受到欺凌时不仅没有伸出援手,而且还视而不见。
辅导员问起宿舍的矛盾,他也闭口不谈叶轻云的遭遇,因为他害怕遭到其他舍友的报复。
叶轻云有考虑过外宿的打算,可是一旦外宿,他那个禽兽父亲就会借此机会和他相处。
他走投无路,只能去求助自己的老师——傅伊和。
傅伊和是今年刚刚入职的老师,温文儒雅又不失风趣,对待学生也极有耐心,所以很受大家的欢迎。
他曾指导过叶轻云的人体素描。
和别的老师一味的夸赞不同,傅伊和会皱着眉头点出叶轻云绘画的缺点。
他从不会让他过于自满。
「你还有很大的空间需要提升哦,平日里记得多加练习。」
叶轻云一边画,一边开始掉眼泪,哽咽道:
「老师,你信我吗?我真的没有偷他们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不信我……」
傅伊和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我当然信你啊。」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我真的过得很苦……」叶轻云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和不甘。
「那你想报复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吗?」傅伊和握住他的画笔,与他对视时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
叶轻云也说不上来到底怎么怪异,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傅伊和将他内心压抑多年的情绪全都引诱了出来。
不知不觉,他吐出了一句话:「我想。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在一旁观察他们的晋容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忽然看明白了什么——
这傅伊和……绝非什么善类。
接下来还发生了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傅伊和让叶轻云用画宣泄愤怒。
「你想让他们怎么死,你就怎么画。」
叶轻云照做了,他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个打算,要把这些恶心的家伙画“死”。
他第一个要画的不是室友,而是最开始侵犯他的那个“禽兽”。
画作完成不久,他的父亲意外去世了,整个脑袋都被削掉,剩下的身子挂在树上,内脏肠子碎肉掉了一地。
和画里的死法一样。
得知消息的叶轻云异常高兴和兴奋,他体会到了复仇的快感,画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不断深陷其中。
这是一场复仇的盛宴。
而作为复仇的代价,他也必须走向死亡。
与傅伊和相处的最后一个下午,叶轻云坐在花圃前写生。
他很久没有画景物了。
这次他要画蝴蝶,傅伊和的花园里种有很多鲜花,因此常常被蝴蝶光顾。
傅伊和问他为什么不画花呢。
「并没有想画的花。」叶轻云说道。
无论是玫瑰还是百合,亦或者是牡丹,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但蝴蝶总会迷恋上花朵。」傅伊和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
似乎在他看来,花就是蝴蝶的归宿。
叶轻云思索了一番,于他而言,如果蝴蝶一定要有归宿,那便只能是罂.粟。
这是一种致命的花。
「蝴蝶栖罂粟。」
蝴蝶是我,我将永远沉溺于杀戮的世界。
傅伊和笑得动人,在他耳畔轻声说着什么。
晋容仔细去听,却什么也没有听见。
后来,叶轻云死了,被做成了一个雕塑。
雕塑的姿势极具美感,像个含苞待放又无比羞涩的少女。
到这,晋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想起了自己被困电梯时所做的那个噩梦。
雕塑室里,有谁的脚步声响起。
晋容一脸惊恐地回头,只见傅伊和身着一身白色的西服,手持一朵红色的玫瑰走了过来。
为雕塑塑型的最后一步,傅伊和把红艳的玫瑰别在了它的耳间。
这无比熟悉的一幕让晋容喘不过气来,仿佛被石膏闷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傅伊和转头看了过来,媚眼如丝,朝他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
晋容浑身一颤,对傅伊和的恐惧让他忍不住连连后退。
“不……不要过来……”
你到底……是谁?
一只蓝色的蝴蝶轻轻扇动翅膀,落在了傅伊和的食指上。
“我是谁?我当然是鬼啊。”
四周的景象逐渐暗淡了下来,像一出精彩的舞台剧完美落幕,晋容的意识也随之陷入了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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