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肆后,卫衡关起门来,研磨提笔,以自己的名义写下一封求救信,然后用玉佩沾上墨汁印在下方,待墨迹晾干之后,装入信封,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往京城的镇北侯府。
接下来,就是静候消息。
那一战,活下来的只有他和俞华霖两人,死的都是灵溪县的壮丁,俞华霖被擒之后,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利用东钺揭发他弟弟泄露军情一事,为同乡报仇雪恨,他弟弟上位不成反被斩首。
若非念及逝去的祖父为大晋立下的不世之功,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他成了家里唯一的嫡子,必是要保他的,不会阻挠此事。
东钺刚刚战败,尚未恢复元气,只要大晋确认“他”被幽禁的消息,就不敢不放人。
等人送回来才发现是错的,不说褒奖,总不能再一刀杀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在舅兄回来之前,和俞静宜生米煮成熟饭,让舅兄不得不帮他隐瞒身份。
……
虎骨酒喝满十日的时候,俞静宜竭尽全力,顶着满头汗水,使膝盖弯曲了一个弧度,喜出望外。
摔伤的部位正是她的膝骨,膝盖能动了,坚持锻炼,距离行走就不远了。
她将这份喜悦悄悄隐藏起来,因为今日刚好是卫衡的玉佩从活当转死当的一个月之期。
从买下店面,翻新客堂,挖酒窖再到搬迁就花了半个月,开张至今又过了半个月。
上辈子被大房搅和了一下,满打满算,账面上只有两千两,这辈子生意再好,也凑不上一万两,否则人人都去开酒肆了。
可明知如此,一家人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盼着能出现转机,如今希望破灭,可想而知,全家上下就只有她一个人心情好。
就算她做出了一些改变,卫衡终是要回去的。
酒肆里,俞家夫妇统计了一下账目,账面上刚好是五千两。
俞景山把卫衡叫到身前,将五千两银子交给他,口吻中满是愧疚:“这些钱你先拿去,虽然没能赎回玉佩,但一万两银子还是要给你。”
卫衡遵循上辈子的轨迹,没有把赎回玉佩的事告知俞家人,为了安抚岳家,他笑着道,
“我原本也没打算赎回来,近日在外奔波,只是想多赚些银钱,能让我和宜儿的婚宴办得体面些。
这些钱,我先收下,我打算给宜儿买一套像样的首饰,还有几笔单子我已经和对方谈好了,过几日就会把订钱送过来。”
其实已经拿到了,被他挪用了,过了今日,他就用这笔钱补上。
首饰的事也并非敷衍,玉佩的作用发挥完了,他准备添些银钱打磨成首饰送给俞静宜。
也算是物尽其用。
俞景山却当他是强颜欢笑,沉沉地叹息了一声:“你这孩子……”
卫衡道:“我家里人若是找来,不会因为一块玉佩就认不出我,我若是想找他们,也要等到恢复记忆以后,那块玉佩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到我手里,我一概不知,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
怀念都不知道怀念什么。
这么一说,确实在理,俞景山夫妇听了,心里好过了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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