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小赘婿奉行对娘子千依百顺。
卫衡心一横,撩起袍角与俞静宜相对而坐,挺直脊背,一本正色:“青荟,娘子都发话了,你还不快点照做?”
青荟慢吞吞地走上前,伸直手臂,将步摇缓缓地没入卫衡的发间,为高岭上笔直的青松缀上一朵极具违和的金色娇花。
俞静宜单手托腮,美目流盼,端出一副欣赏尊荣的姿态。
殊不知,她娇俏的模样亦是旁人眼中最夺目的风景。卫衡看向俞静宜头上另一支成对的步摇,晃了晃脑袋,甩起步摇的流苏,眨眨眼,露出一口皓齿:“如此,旁人一眼便知你我是夫妻。”
青荟捂住嘴巴,眉眼弯弯。
俞静宜笑容一僵,她低估了卫衡的脸皮,泄愤不成,反倒给自己找了麻烦。
卫衡说得没错,他这副样子,两人一起丢脸,可话都说出去了,再反悔,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下,目光所及未见旁人,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卫衡竟是还有闲心想到了别处,向青荟问起先前发生的事。
青荟竖起眉头,绘声绘色、完完整整地还原了一遍,着重放大了桃花酥的事,替卫衡感到不平,咒骂了几声,又吹了吹自家娘子的彩虹屁,末了,她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姑爷真把玉佩磨了给娘子做成了头面?”
她家娘子不会无故为难姑爷,她隐约猜到娘子是在气姑爷隐瞒了此事,从而又招来了那两位蛮横霸道的富家小姐。
话音落下,俞静宜一记眼刀子射向小赘婿门面。
卫衡直直受下,星目真诚而炽热,郑重其事:“娘子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自是想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送给娘子。”
上辈子,他什么都有,只缺了她。
这辈子,他什么都不要,只求一个她。
俞静宜思绪一个急转,倏然别开脸,耳铛乱撞,两滴清泪悄然飞溅。
她受不起,受不起这般贵重之物,等卫衡找回亲人,她便不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恍惚间,她涌出一个念头,玉佩没了,只要她不说,是不是就可以把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卫衡这话当真出自本心,但目的却是为了把这件事圆过去,猝不及防地捕捉到那两滴晶莹,瞬间红了眼眶,暗暗攥紧双拳。
他很想问,她可不可以就此打消推开他的念头,与他共度一生,让婚服上的石榴花结出石榴果?
青会一直知道小夫妻感情极好,只当他们一个是为对方所感动,一个是真情流露。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
耳畔是飒飒的风声,鸟雀愉悦的歌声。
三人都没有注意到,从桃林中钻出一人。
齐逸此行收获颇丰,长卷只是用来加深记忆,回去之后,他会凭着自己的感觉重新组合,分成多幅。
他脚步轻快地进入凉亭:“卫兄,你走得……”
话还未完,怔愣在原地。
只见卫衡闻声回眸,发间步摇的流苏跳脱活跃,差点连同簪身一起甩飞出去。
万千思绪被冲得一干二净,俞静宜扶额,她很想把自己就地埋了。
齐逸喉结滚了滚,踮起足尖,踩着来时的足迹后退,他打算退回去重走一遍,再把这一幕从记忆中抹掉,给卫衡一个挽回颜面的机会。
然,好兄弟并未领情,他抬手将簪身往里推了推,稳住流苏,神色自若:“还不太习惯。”
卑微小赘婿将娘子的命令贯彻到底。
俞静宜&青荟&齐逸:你习惯才有鬼啊!
正主都不觉得尴尬,看客也就放宽心了。齐逸顿住脚步,走上前坐到椅子上,目光在一对步摇之间流转:“别出心裁,做工精巧,哪家铺子做的?”
卫衡接的顺溜:“与金家当铺在同一条街上。”
“那改日我也去瞧瞧。”为他家娘子也选一套。
“叫上我,我可以帮你参谋。”
“我相信卫兄的眼光。”
两位同样清雅温润,以娘子为尊的赘婿你一言我一句攀谈起来。
不曾去过首饰铺的俞静宜愣是插不上话:“……”
她真的很怀疑两辈子的卫衡并非是同一个芯子。
……
不多时,一位矮墩墩的,约莫六七岁的小和尚,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桃花酥,出现在凉亭门口,他先是一本正色地喊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窝着小嘴,低声道:“非礼勿视。”
听入耳中的一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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