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靠着甚尔闭目养神的伏黑惠忽然想到一件事,微微睁开了眼。
仙台……是虎杖的老家吧?
虎杖悠仁,他的同级生。
那个当初因为自己无能的过错,害的对方为了救他这个咒术师而吞下了剧毒的咒物,最后意外成为宿傩容器的男子高中生。
后来还被胆小怕事的咒术界高层判处死刑,尽管五条老师为虎杖争取到了缓期。
——当然,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重生回来已经十二年多了吗?
伏黑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已经布满了因为练习各种咒具而产生的茧子,越来越和十五岁的自己靠近。
时间过得真快,他有点感慨,明明记忆已经因为足足十二年的间隔有点模糊了,但一些人却依旧深刻的刻在脑海里没有褪色。
然后微微垂下眼睑,最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话……是不是让虎杖离咒术师远一点比较好?
伏黑惠不可避免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虎杖那家伙太温柔了,是个极容易给自己背上愧疚感的典型的善人。
当然并不是说这种品质不好。
只是太过温柔善良的人成为咒术师的话,会比绝大多数人更容易感到痛苦。
你拯救的人不一定会感激你,你拼了命去祓除诅咒或许还会被你拯救的人倒打一耙,你伤痕累累拯救的对象或许对社会来说就是个蛀虫般的存在。
也有无论如何都拯救不到的人,拼了命也抓不住想要拯救之人的手,经历无数次眼睁睁目睹无辜者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自责。
说到底,在吞下宿傩的手指之前,虎杖就是个体能好过头的普通人,还是个太过容易共情、年仅十五岁的高中生。
咒术师没有正常的死,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工作,原本就属于普通人的虎杖,在有别的光明未来可供选择的前提下,没有必要再踏入这淌浑水,还要面临本不该属于他一个少年的死亡威胁。
尽管那家伙作为同伴的话让人无比安心。
但伏黑依旧希望对方能够离咒术师远一点,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幸福平和的活下去。
而宿傩没有在虎杖体内苏醒的话,其他手指也不会因此解除了对力量的压制、从而产生[共振]的效果,围绕着宿傩的手指而产生的一系列事件,大概也能得到缓解,或者说不会发生吧。
虎杖也不用背负不应该施加在他身上的责任。
这一次,我有变的更强了吗?
会选择拯救对象的我,背负的东西最少的我,这次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好的人了吗?
可以的吧?伏黑惠想。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了。
离虎杖接触到咒物……应该还有两到三年的时间。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到底能不能顺利加入咒术高专,毕竟甚尔似乎和五条老师结仇了,伏黑两边都不想敌对,他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能不能让这个世界和自己不相识的五条老师收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只能带着甚尔离远一点了。
如果没办法加入东京的咒术高专,那……京都的?不,那边气氛太奇怪了,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说什么都不想去那边。
或者干脆就和甚尔在黑市当个自由的雇佣兵好了,毕竟一年比一年增长的咒灵数量已经远超出了咒术师们处理的范畴,虽然绝大多数委托人很讨厌,但至少绝对不会失业,还能自由选择接不接委托。
闭着眼的少年一路在心里嘀咕。
。
车速开始降低,从高速驶入主干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点半了。
伏黑惠早就已经睡着,姿势从靠在甚尔手臂变成了躺在对方大腿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是在甚尔身边——虽然是烂人父亲,惠的确会很容易放松下来,这是血脉的羁绊、或者说是在十二年的相处建立起来的默契。父与子的实际关系要远比表面上好得多。
孔时雨从车内后视镜看着后排的颇有一副岁月静好氛围的父子俩,下意识勾起嘴角。
然而等他把人送到了仙台古沢家的别墅,甚尔叫儿子起床的方法让他默默把这种错觉收了回去。
甚尔恶劣的伸手扯惠的脸,那手劲看得人生疼,然后又去捏人家鼻子,硬生生把人家憋醒。
“你干嘛啊!”
“叫你起来啊。”甚尔指了指窗外已经在等他们下车的古沢家佣人,“已经到了。”
“……你就不能直接喊我吗?我听得到!”
伏黑惠愤愤的炸毛,他嘁了一声拉开车门下了车,揉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跟着甚尔和孔时雨身后往前走。
佣人给他们开了门,一路将三人引到会客厅。
委托人古沢健吾带着一副看起来有点土气的黑框眼镜,和他雇佣的诅咒师早就在那等着了。
交涉的事情一贯是孔时雨负责,伏黑父子就看着对方老练的和委托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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