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这场早雪倒是来的急,去的快。大雪密集下了一宿,便停了。天又是尚有丁点暖意的初冬。这倒正好方便了文蓉他们的出行马车起行,雪绵绵却不密,道上的冰没有结起来,是好跑车马的。
陈鱼车赶得很急,但因为带着大部分粮车和民夫,虽然走的急却并不快。
日头渐落,落日只剩下一线余晖,天色慢慢的黯淡起来,抬头依稀可见稀稀疏疏郊野人家炊烟袅袅,远远望去扬州城门那高高的旗杆上挑着一串红灯笼,在风里轻轻地晃动,他们不知不觉得就这样真真正正的离开的扬州。
文蓉骑在马匹上,望向北方茫茫的山岳,轻声说:“漠北,姐回来了!”
她想家了!
不久,福伯过来敲了敲车门,向文蓉请令:由于从这里再往西北方向去,是真正比较荒凉的地区了,除了没有几户人家的一些小村寨,几乎没有人烟,所以需要采购一些日常的嚼度来。
拉开车门时,正巧一阵凉风吹过,吹到人身上似乎能直直沁到骨头里去,文蓉身子微微瑟缩一下,神志为之一清,心头警觉突生,忙让陈鱼,福伯过来,细细吩咐道:“我心神不定,算算时辰,杨州那边若是反悔,追兵定要到!”
她顿了顿,柳眉一挑又道:“夜间做战,就算训练有素的军队,夜战也容易溃散!于咱们有利有弊!陈鱼和福伯定要护好粮草!咱们有这么多的辎重需要照料!离人不得!”
众人皆知粮草的重要性,他们不敢冒这个险!陈鱼抬头看了看文蓉,动了动唇,还是无话。
如梦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这两壮汉笑了笑,意思便是:有我在,放心!我能护好小姐!
虽然文蓉做好了釜底抽薪的准备,可这蹙然而生的不安感还是隐隐约约的笼罩心头,让她心中不无忐忑,无法安生。
月朗星稀,清风徐来,车队稍作歇息,用过晚饭后,便又开始了征程。
夜幕如同一片漫无边际的黑布,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白日里流光溢彩初雪后的美景都收敛了光芒,变得沉默内敛起来。文蓉用手挑了车帘,露出一道缝,垂下眸子,望着昏黑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色沉沉如水。
如梦见她满腹的心事,忧心忡忡,忙乖巧的坐过来替她揉捏肩膀。文蓉扭头对如梦抿唇一笑,正打算要说些什么致谢时。听得一根枯枝断,放眼望去,猛地里弓弦疾响,忽然一箭射来,听那利箭穿空的刺耳之声,竟是直接朝着马车门帘开出的细缝射来,角度急劲之极!
如梦飘身一闪,矢矫如龙,抄着箭尾。正待怀中取兵刃时,只听得又是僻啪一声,弓弦再响,这人用的竟是连珠箭法,前箭射出,后箭即至,快如闪电!
如梦反手一挥,方才接住支箭便从手中飞出,两之羽箭刚好在空中碰个正着,“嚓”的激起一点火星,一闪即灭。
如梦正要跳出马车时,文蓉哑声道:“莫追,护粮要紧!快走!”
原本这厢陈鱼和福伯就已得了文蓉的死令,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寸步不能离开民夫和粮草!所以方才眼见着羽箭偷袭,也不敢无令离岗,插不了手,干着急。这下得令,陈鱼立马右手扬鞭,左手勒马驾着马车飞快的跑起。福伯护着民夫和粮草紧跟其后。
毕竟是运粮的队伍,粮车和民夫,辎重拖累,怎么都跑不起速度来。
文蓉看着辎重车辆结成半圆阵的后队心下一凉,这样下去,恐难力敌,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当下一咬牙,一把拉开马车门帘,跳上一匹骏马,缰绳一扯,便拔马朝粮队的反方向奔去,如梦见状,忙依葫芦画瓢,拉了一匹马紧随文蓉其后……
文蓉在赌!扬州的追兵十之八九是要那块玉!只要她离开了,粮草应该暂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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