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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陆商迟在省思城大街上转悠了半日,我定睛查看来来往往行人的佩剑,一般佩剑都在腰上,故我的视线就在人腰间来来回回扫视。

在接收了无数个怪异眼神以及见到好几个捂着胯部匆匆奔走的男人后,陆商迟终于忍无可忍,停下脚步,掰正我的脸,对上我的眼睛无奈问道,“酒儿,你到底在寻何物?”

“唔……没有咧,我就是好奇大家都用什么兵器。”

此番目的确实是三残剑,但夫子说,为人要低调,文楼宋三家名气太大,若武林会还未开始我便大剌剌说要挑战三残剑佩戴者,自然是狂妄了些,不用想也会引起一些……唔……奇怪的反响。

陆商迟松开手瞥了一眼我的腰间,淡淡道,“你的剑胜过他们的。”

我挪了挪握剑的右手,不着痕迹挡住剑柄处那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仓卿”二字,朝陆商迟打着哈哈,“嘿嘿嘿……自然,自然。”

陆商迟不再提起剑的话题,在听到一个扑粉擦香的男人勾着媚眼对我说了一句“流氓”后,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观察人腰间的兵器了,于是我二人漫无目的晃荡起来。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各色服饰代表着各门各派,我仔细观察着那些门派中年轻些的人,注意他们的吐纳行走之姿,大致便能看出各自的高低来。

我为何要看年轻些的?

自然是因为此次武林会参加者有着年龄限制,不足十五及年过三十就不再适合参加武林会,眼前这些足岁之人皆有可能成为我明日的对手。

夫子说,一个人的修为高低完全可以通过其步伐吐息甚至于习惯看出来。

诚然,对于大部分来说,夫子的言论都是极其正确的,除了我身旁这厮,这厮简直就是变态,我同他朝夕相处数日,至今都不曾将他的武学摸出个底来。

思及此,我忽而意识到一个眼中的问题,“陆商迟,你会参加武林会吗?”

他半响不回答,我心里头就有些打鼓,他看着也不像是要参加的样子,但倘若他参加了,对我来说是一大威胁,假设第一轮便遇上他,岂不是根本就没有光明正大的机会去夺去三残剑了?

并非我妄自菲薄,只是我断没有陆商迟那股拼命的狠劲,师父武道狠戾,但教我时还是留了手,也就折腾折腾山上的花草树木,更何况我还受夫子指导。

夫子比起师父而言温和些,他说学武在于强身健体,并未是为杀人夺命,所以每每指点之时就会让我收敛些师父所教的狠绝,多留一些情。

陆商迟比我更像我师父的徒弟,在他面前,就算我的武艺修为能高他一筹,也必败无疑。

“酒儿如何想?”

陆商迟似笑非笑,我看不出他是想逗我还是认真。

“不要参加!这种场合不适合你!”

我说得斩钉截铁,为了表示可信,我又点点头肯定自己的话。

陆商迟真笑起来,拽过我的胳膊轻轻环住我的手腕勾着唇往前走,“只要你不败。”

他的话有那么点宠溺和承诺的味道,我听了觉得有些脸颊有点儿烧,心跳似乎也快了些许,我垂着头,不敢继续问他我若败了会如何。

尔后又晃荡了许多,他始终隔着袖口箍住我的手腕,我抽了抽,他却道,“人多,我拍你走散了。”

他既如此说了,让我觉得不挣脱嘛显得不矜持,挣脱嘛又显得矫情,他的手是温热的,就算隔着一层衣料仍能感受到,我心想江湖儿女,当不拘小节,便仍由他箍着了。

他偏头垂眸看我一眼,唇角上扬,似乎很高兴,见此,我心里也莫名开出一朵花来,就连无聊的晃荡也觉得有趣起来。

然我的运气并不好,在大街上甚至客栈里都不曾遇见文楼宋三家之人,更遑论佩戴三残剑者。

直至时辰渐晚,陆商迟在离江汇山庄十几丈处停住,对我道,“我记得,十多年前,江湖上流传着一把剑,名为‘仓卿’。”

我心下一惊,他倒是淡然,微笑看着我又道,“此剑来头不小,据说是前朝君王为其爱妃打造,前朝君王名讳含‘仓’,而那名妃子闺名一个‘卿’字,这才将此剑取名为‘仓卿’。”

“陆商迟,你同我讲这些干嘛咧?”右手移到剑柄处摩挲着上面的两个小字,也不知道我他是否听出我声音里的慌乱。

“我见你在大街上总盯着人家佩剑看,想来你对此很有兴致,恰巧我知晓这么一个典故,便同你讲讲名剑‘仓卿’之事。”

他的说辞合情合理,我抬眸看他的眼睛,除了我的倒影再无其他,我暗想,兴许他真是随意讲讲故事,并非晓得我的剑就是“仓卿”。

其实我也不知为何不能让别人知晓仓卿剑之事,下山前,夫子让我不要用“三思斩”,我听他低低说了一句,“最好也不要让人知晓你的剑。”

既然他要讲故事,我当个听故事人的就好了,遂平定心绪,对他道,“那你继续说说此剑咧。”

“此剑之所以出名乃因一位美人,而且还是一位身怀绝技,脾气……唔……有点暴躁的美人。当年她手持仓卿剑一路斩杀江湖高手数十人,从而得‘罗刹’之名。”

罗刹?

这就是夫子让我不要用三思斩且不让他人知晓仓卿的原因?

我垂下头,不曾答话,陆商迟沉吟片刻,道,“莪术,你可知今日所到场的武林人士中有多少门派视当年那位女罗刹为仇人?”

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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