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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什么,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宋寒都会无条件地惯着她,只为了不愿见到她掉眼泪。

谁知,苏苓笙十四岁那年,苏千山看到自己的女儿笑脸盈盈地和沈知书玩蹴鞠,心下一合计,竟是一旨圣旨将她和沈知书指婚。

他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因为沈知书,才开心起来的。

“父皇,儿臣不要嫁给沈二,儿臣垦请求父皇解除婚约……”指婚后的第三日,苏苓笙久跪在永乐宫的雪地门口,淋着大雪哭喊。

苏千山的贴身太监林公公,到底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红着眼眶给苏苓笙撑着伞道:

“殿下,您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先随老奴进殿吧。”

殿内,苏千山气不打一处来,圣旨已下,这婚岂是说退就退?

说到底,他更在意的不是苏苓笙的感受,而是皇室颜面。

“殿下,先随微臣回上书房吧。”

一件厚重的鹤羽大氅披在了苏苓笙的肩上。

彼时的宋寒已经十八岁,而九昌国开国后,便将男子的弱冠之年改为了十八岁。

成年的宋寒个子又拔高了许多,远比正常男人还要高些许。身形虽也精瘦,但不再羸弱单薄,脸上的稚气已经完全褪去,少年的意气和权臣的沉稳一同融合。

与此同时,他清贵的气韵,也随着权位的增长逐渐消失,周身的气压也变得低沉了起来——却更加气度不凡,气宇轩昂。

苏苓笙抬头看他,宋太傅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最初见时的光亮。他现在的眸子,反而无悲无喜,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的眼眸已经开始让人看不懂。

“宋太傅。”

“臣在。”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殿下请讲。”

“可以喜欢我吗?”

“微臣恕难从命。”

这是苏苓笙认识宋寒的四年来,宋寒第一次不答应她的要求。

“殿下明年便到了及笄之年,且如今又与沈小侯爷有婚约在身,望殿下谨言慎行。”

“你骗我……你明明说过,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的……”

听了宋寒那句恕难从命,苏苓笙身子直接瘫软,只差点倒在雪地上。

“微臣不愿谈论儿女私情。”

宋寒面无表情地说完这番话,但苏苓笙已经听得身心俱疲。

“好,本宫知道了。”

苏苓笙原本以为自己表白的还不是时候,她觉得毕竟是和宋寒四年的朝夕相处,宋寒哪怕不喜欢她,但对她也有不浅的情分。

只要她继续像小时候一般缠着宋寒,她不相信宋寒有朝一日不会动心。

沈知书虽好,但苏苓笙对他从来没有半点儿女之情,只把他看成和苏景辰一样的好哥哥。

只是这事儿过后,宋寒对苏苓笙的界限感,愈发明显起来。他还是会满足苏苓笙的各种无理取闹,还是会替苏苓笙做很多事情,还是会耐心地指导苏苓笙。

但始终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公主殿下现在已经长大成人,自是不能像小时候那般和微臣嬉闹了。”

她每次问宋寒,宋寒都会这么说。

道理她都懂,九昌国虽民风开放,但男女之间还是得注意避嫌和分寸。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层君臣关系。

苏苓笙及笄那天,迫不及待地想出宫找宋寒。想让宋寒带她游历中秋节的花灯街,想和宋寒开口说好多好多的心里话,却在宋府门口看到里面张灯结彩。

宋寒迎了一位姑娘进门,虽是妾室且行径低调,但那喜气却是止不住的。

“宋大人和江玉涿姑娘儿时便是玩伴了,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江姑娘是赴川郡江家的孤女。十七年前江家举家从烟岚城迁往赴川郡时,竟路上遭了山贼,满门被灭。尚在襁褓之中的江姑娘和一老管家却逃过一劫,后来老管家在去赴川郡江府老宅的路上,捡到了当时一岁大的宋大人。”

“江家以前本就是烟岚城的日渐式微的世家,但遭此飞来横祸过后,更是一举落寞了,所以在赴川郡的日子并不甚很如意。但所幸江姑娘和宋大人自幼相伴相扶,直至宋大人科举那年才分开。如今宋大人平步青云,两人也算是熬出头了。”

“那为何宋大人不娶江姑娘作正妻呢?”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江姑娘的身世有些尴尬,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但到底是有点上不了台面了些。宋大人如今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正妻之位也得听皇上的定夺,更何况宋大人心系……”

苏苓笙混入满堂的宾客之中,今日虽然也来了许多朝廷臣子,但无人注意到苏苓笙。

未听完这些席间的闲谈,胸口已是一阵绞痛。

原来撕心裂肺,竟是这般滋味。

五年了,他一句都不曾提起这位江玉涿,丝毫不提起自己凄惨坎坷的从前。

原来是不愿让她知道,原来是不在意她的看法,原来是真的不在意。

但苏苓笙还是不信命,还是不信宋寒从前的种种是装出来的。

她这次强忍住没有哭,新上任的丞相晏景淮也前来赴宴了,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

苏苓笙再宫中瞥见过晏景淮一次,君子如兰,温文尔雅,谪仙之姿。

只是晏景淮此时还未见过她,满堂宾客还无人认识她。

晏景淮的座次旁有一把轻剑,上面刻有一篆体“淮”字。他此时正认真地品着喜宴上的美酒,没有瞧见旁边这脸生美人不对劲的情绪。

心一横,苏苓笙趁晏景淮不注意,抽出他的轻剑迅速站立起身,剑的一头直指不远处正在招待来宾的宋寒。

“宋太傅,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刹那间,满堂宾客皆鸦雀无声,又立马陷入一片哗然。

宋寒府上的暗卫和侍卫皆拔剑出动,宋寒作了个撤退的手势,全部归剑入鞘。

“盛宁公主殿下光临寒舍,微臣惶恐,有失远迎。”宋寒朝苏苓笙坐的席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满堂宾客惊慌失措地起身,集体朝苏苓笙行礼。

“微臣拜见殿下。”

“草民拜见殿下。”

苏苓笙却无暇理会其他人,纤细的双手费力地举着剑,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掉了出来。

“宋太傅,一定要在本宫及笄的日子里迎娶美娇娘吗?”

声音要多颤抖就有多颤抖。

“微臣忘了今日是公主及笄之日,只想起是中秋佳节,还请公主见谅。”

“忘了?宋太傅真是好记性。”

忘了?怎么会忘了?宋寒每年都会陪着苏苓笙过生辰,偏在今日忘了?

“宋太傅,这么些年来,心里可曾有过一瞬间,心里有过本宫?”

贵为公主的颜面和尊严还有骄傲,在这一刻全部粉碎,她不在意了。

“从未。”宋寒毫不犹豫地冷冷地回来两个字。

“那对本宫的情分呢?又是什么情分?”声音颤抖得近乎吐不清词来。

“君臣之情,师生之情。”

仍旧是不卑不亢,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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