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言罢,他便从还在滴水的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瓷瓶,朝着苏苓笙晃了晃。
这男人,果然是惜字如命啊。
外面风雨正盛,看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是冒着风雨前来的。
皇宫里的禁卫军武功不及他甚至都不能发现他,而宫廷暗卫本就是他在掌控,说他在烟岚城的皇宫中能来去自如,都丝毫不夸张。
不过他在此之前,还从未利用特权逾矩。今夜为了给自己看看伤势,便破例了?
现在自己就是半个哑巴,无数想说的话只能尽数憋在嘴里。
宋寒见她眼中各种情绪悉数流过,也七七八八地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径直坐在苏苓笙的床边,这才发现床榻不仅十分宽大,连铺床的鹅绒都上了好几层,柔软无比。
“今日你身上受了不少伤,方才又冒着大雨一路冲出来,脸上的伤本就没上药,还淋了雨。”
宋寒将那药塞子拔开,从里面倒出一点点的、半固体状半膏状的液体,用食指指腹轻轻地捻了几下,搓热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往苏苓笙已经高高肿起的左脸上抹。
这药虽然是被他搓热了些,但上到脸上的瞬间,冰凉到了极致,甚至还微微出现了反灼热的感觉。苏苓笙皱着眉头,将头偷偷一扭,却被宋寒扳回来,自顾自地说道:
“别躲,这么爱美,为了这张脸也得忍着些。”
他说得对,自己这张脸可是无价之宝,得好好护着。受了点伤擦破皮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但是伤口淋雨感染留疤了,就是大事了。
苏苓笙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不闪躲了。一张清瘦的小脸蛋被握在他宽大的手里,两只纤细瘦长的手指在她脸上慢慢捻抹,细心地照顾到每个受了伤的地方,给她上着药。
帘幔缠绕于两人的身上,多了几分暧昧的意味。恍恍惚惚间,苏苓笙透过他认真的眼眸,似乎看到了从前那个宋寒。
他现在鲜少有这样温柔的模样,即便是只今日见到这一次,便不难想象出,当年那温柔谦逊的少年郎,是如何照顾原主的。
宋寒见她不做挣扎,顾盼流光的杏眼同样认真盯着自己,于是别开脸去,将手里的药塞进了她手里道:
“每日涂三次,殿下自己解决吧。”
言罢,欲抽身离开。
腰带却被一双小手,紧紧有力的抓着,还动弹不了了,宋寒便抽身过来问道:
“还有事?”
苏苓笙如捣蒜般点了点头,想也没想把他的手抽了过来,在他温热干燥的掌心,一笔一画地写道:“今日为何答应婚事,实话实说。”
等了良久,她终于比划完了,宋寒的手掌心早就酥酥麻麻。他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手心说:
“今日之事,我们都是受害人。但殿下是女子,却敢于冒着误会救宋寒一命,即便被太后娘娘杖打这么多下,也不愿让人去内寝。”
“殿下今日的所作所为,让微臣生了恻隐之心。若是微臣就此抛下殿下,殿下便会遭受蒙难,微臣不忍。事到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将殿下娶进府邸,由微臣保护,是最好的办法。”
“这便是微臣的真心话,句句属实,肺腑之言。”
是有多久,没听到过他自称微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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