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天亮得极其早,四更时分东方就浮现出一道鱼肚白,其实昨夜依照时间推算的话,到达药王谷时并不算太晚,只是天也黑的早。
所以一行人睡得也早,自然醒得也早。
苏苓笙从来没在这个时间段自然醒过,刚睁开眼,就看见宋寒背对着她坐着,露出整个疤痕遍布的脊背,脊背伤的伤口都悉数结来了痂,有的痂还开始脱落,露出新长出来的淡粉色新肉。
宋寒也不怕冷,自若娴熟地解开身上绷带,又想从床头暗格里掏出金疮药时,有只纤弱白皙的柔荑先他一步打开了暗格:“寒哥哥,醒了换药怎么不叫我一声?”
声音听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想必是次才醒不久,宋寒转过身去轻笑看着她道:“想让你多睡儿罢了。”
苏苓笙却惚地坐了起来:“没事,我睡够了,我来给你上药吧。”
上完药去梳洗又吃个早饭,再磨蹭一会儿,便能前往仁心居拜访药王谷的谷主了。
苏苓笙心里忽然紧张了起来,上药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加大了些,以至于宋寒倒吸一口凉气转过头来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苏苓笙实话实说,收回思绪继续专心上药。
宋寒似笑非笑,拉住她的手腕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若是此毒药王谷也解不了的话,我还有足足半年的光景能与你度过呢,也是不枉此生了。”
谁料此话一出苏苓笙瞬间更难安了几分:“什么意思?又说胡话吓唬我,宋寒,你是不是不把我惹哭你就不高兴啊……”
豆大的热泪如皎白珍珠般颗颗低落下来,宋寒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了,又惹小姑娘胡思乱想,只能连连安慰她:“真的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其实对于自己身上之毒,宋寒也只有七成的把握,自他和陆瑾年撕破脸那一刻起,他就下了这场赌注。
陆瑾年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宋寒替他完成大业之后,遵守约定地把解药给宋寒呢?与其等到那时被卸磨杀驴,不如现在放手一搏。
可他也确实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若是真的只剩这半年的光景……不如悉数拿来与苏苓笙浪费,也算是此生最后的温暖柔情了。
屋外的雄鸡争相报晓,家家户户的鸡鸣声响彻整个山谷底,听起来还蔚为壮观,直至太阳完全升起的那一刻,整个药王谷便苏醒了过来,散发烟火生机。
苏苓笙可算是被宋寒哄好了,今日既然要前去拜访贵人求医问药,便是要穿得得体一些,但又不能过于华贵,省得给人一种咄咄逼人显摆身份的错觉。
将行囊中的衣服翻来覆去的翻看一番,苏苓笙可算决定穿上一件水蓝色的交领襦裙,再随意披上一条雪白的狐狸毛披风,这才满意地叫上宋寒一起出门。
众人早上只是草草地吃了些白粥,便跟着宋寒一起前去仁心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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