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校尉,下官其实还是有些疑问的。”
“是什么?”
“为什么要突然要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
裴异并不关心黄家这次要死多少人,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为什么皇帝陛下突然要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
黄家只是一个州的顶级家族而已,比起他侍奉的裴家,以及与裴家相同等级的王李赵陈等楚国顶级豪门来……好吧,其实也不算差了,毕竟州已经是楚国最大的行政区划。
这是裴异对黄家唯一好奇的地方,但很可惜,他的这个疑问并没有被倪校尉解答。
“我也不知道。”
这是倪校尉给出的答复,而裴异也很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追问。
一时间里,裴异吃饭的桌子上很安静,只有在裴异喝汤的时候,才发出了一点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吃完了,倪校尉。”裴异从位子上站起来,将两个盘子叠起,端在手上,朝仍坐在位子上的倪校尉打了个招呼。
“嗯。”
倪校尉点了点头,她之前刚在食堂里碰到裴异的时候,心情还是挺好的。结果在和裴异聊了一会儿之后,反而是自己把自己给整抑郁了。
倪校尉是个不错的人,自她上任以来,郴县周围的匪患就减少了许多许多。
这女人剿匪特别勤快,而且经常会组织营里的兵士们去乡下帮那些人力不足的村子的忙。很得那些村子里村民们的爱戴。
裴异并没有在吃饭这件事情上耗费太长时间,他还没到一点钟就回到了刑场,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干起了他那枯燥乏味的念名单的活儿来。
不管是在黄县令在的时候还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县里的死刑案虽然都是由他来宣判,也是有他来审,但死刑犯会不会真的就是死刑,那并不是他能下决断的。
他只是个县丞,是辅佐县令大人的,可不能越俎代庖。
而现在,虽然他成了县令,享有县令的一切权力。但县令也就是个六百石的六品官儿,而这次的案子可不是他一个县令就能插手的。
“黄军侯,辛苦了。”
裴异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朝一旁的黄军侯笑着点点头,对方也对他回以笑容。
‘审判’和处决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四点,虽然这几天一直得加班,但他下班倒是挺早,到了四点钟的时候就可以下班回去吃饭了。
裴异也不知道为啥这种事情非得让他一个县官来干,按理说抓捕行动都是由军队负责的,那判死刑、执行死刑这种事情也一并让军队来做他不好吗?搞得他还得每天县里县外跑来跑去,忙死了。
去年也是这样,连他妈的乱军俘虏被处死刑的时候他都得在场,就离谱。
虽然他确实是郴县的监斩官,可那处死乱军又和他能扯得上个什么关系啊?
当然,走程序嘛,裴异也能理解。但问题是去年的时候他额外做了那么多事情,忙得要死要活,可到头来也没见他每个月的俸钱和年底发的赏赐有什么变化啊。
“妈的,今年可别又这样了。”
裴异骑着珍珠,嘴里嘀咕着,走在郴县的大路上。
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自己家,而是他常去的一间酒楼。
大楚是有那种酒楼的,但很可惜,裴异身为朝廷命官,去不得那样的地方。
裴异经常去的那家酒楼名叫‘早春楼’,以各种猪肉的做法闻名于县丞。在人口二十多万的郴县里开有三家连锁店,都是由主店老板的子女开的,主厨也都是他们。
裴异最长去的早春楼是由主店老板大儿子开的那家,因为距离他的家最近,而且就他来看,大儿子的手艺也是最好的。
因为裴异的身份,所以他是经常能吃到有大儿子亲手做的菜的。
“裴大人!”
当裴大人来到早春楼外的时候,店里的小二立刻就迎了上来,一脸关切地看着裴异,“您,您没事呀?真是老天保佑,保佑!”
说完,小二便扭过头,看向店里,拖着长长的嗓子,喊到:“贵客一位——!”
“裴大人,您里面请!”小儿一边护着裴异下马,一边牵过裴异手中的缰绳。
“给。”裴异把手摸进衣服怀里,抓出一把钢镚,其实是铜板,朝小二的手中一放。
一个钢镚也就一钱,虽然有一把,但数目实际上也不多,大概十几钱吧。反正对于裴异来说是不多的。
“多谢大人!”
摆了摆手,裴异走进店里。立刻,就又有一个女店小二就迎了上来,“裴大人,请上二楼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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