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赫连桓只是被莲芯苦到了,那小女娃娃却咯咯地笑着说见大哥哥脸色不好,给他败败火气,然后就扯着嬷嬷的袖子一溜烟得跑走了。
一旁的侍从正要追上去将她捉拿回来,却被赫连桓止住,说由她去罢。
莲芯虽有些清苦,但那女娃娃的一颦一笑却已清甜到了心里。
后来赫连桓派人打听了才知道,那女娃娃竟是不久前在郊外救过自己的周厘的小女儿。
赫连桓回过神来,接过周窈棠递来的一颗莲子,正准备剥掉莲芯,却见她笑着说:“这是嫩莲子,芯是甜的。棠儿已尝过了,桓王哥哥可放心吃。”
赫连桓笑了笑,将那枚莲子放入嘴中。
另一边,叶争纯望着二人的神情,微微垂下了眼眸。
几人说笑着,很快便到了岸边。岸上已停好了众人来时乘坐的马车,于是众人便各自道别后分别登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去了。
叶争纯又与几人一一道谢后才登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
车内十分简洁,仅有张小木桌板和一个木箱供人坐着,就连前边驾车的马夫也是她府上的家丁,既是车夫又是侍卫。
她此行连侍女都未曾带上——家中还哪里有什么侍女呢?这几年为着祖父自戕的事上下打点,家中早已被掏空了,勉强在外头维持着体面,家奴皆被遣散了,只剩一个自小在母亲身边的家生仆妇罢了。
一上了马车叶争纯便软软地靠在了后边的座上,这一天下来本是想着能纾解些心中的郁结,未曾想到这江州府中的人却没几个是好相与的,竟比她在冀州城里还要累,个顶个儿的带着一副副面具似的。
她嘲弄地笑了一声,自个儿不也是一样,带着这副假清高、装傲骨的面具,连那流觞曲水的头彩,都似是旁人的施舍一般。
想到这里她有些烦闷地从头上拔下了那支紫玉簪子,掀开车帘赌气地想将手中的簪子随手扔了,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
因着理智告诉她,这是桓王赏下的,万一日后还有什么人问起,指不定能有些用,再不济也可抵些银两。
随后她又心道曾经怎么没有发觉,自个儿竟是这般市侩的人。
叶争纯心中百感交集,有些赌气似的,又像是想证明自个儿不是这种市井小人,竟抬手将装那紫玉簪的锦盒掷出了车窗。
叶争纯的心中这才有了一丝快活。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将来的某日桓王心血来潮过问起来,这锦盒被弄丢了该作何解释?这里是官道,万一被路人捡了去,又恰巧被今日在场的人得知了告诉桓王,他若怪罪下来岂不更加麻烦?毕竟如今的叶府可经不起任何的风浪了。
叶争纯心乱如麻,心道自己怎么如此鲁莽。她只得赶忙止了车夫,慌慌张张地跳下马车,提着裙摆与车夫一同沿路寻那锦盒。
由于众人离去时已是黄昏时分,马车又在山林中行了段路,所以太阳早就落了山。
再加上灌木夹道丛生,古木参天,四周便更加昏暗。夜风吹过,带着树叶哗哗作响,夹杂着两旁不知是什么动物偶然在灌木丛中穿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冷冷的寒意涌上了叶争纯的心头。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