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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李自成从历山派过去调换的一哨人马也被打残了。高一功因为“护送”上千蒙人到沁水,幸运的躲过一劫。

刘宗敏躺在担架上指挥突围,万幸跑出来几百人。他们安全抵达了娄烦山寨后才有条件传出信来。

那边根据地被围剿还有个原因。秋收之后,刘宗敏几乎把附近几个县能收缴的粮食全收完了。可以说他是吕梁地区最大的土豪。数千明军找不到饭吃,有钱都买不到粮,他们只能去“打土豪”。

可怜的小刘。

李自成不会亲自带兵去救援刘宗敏。

因为他的全骡马化“御林军”并不适合山地战,去那边反倒束缚住了手脚。何况,半路还有张宗衡等数千明军,大队车马想安稳通过不容易。

另外,马士英等人还在长治一带剿贼,他们会不会南下围剿短毛还未可知。

尤世禄在张宗衡的威胁下已然“病愈”,统兵到了阳城,几乎就是大顺军刚走他就赶到了。

众所周知,明军后勤捉急,老尤也不是善男信女,一路走一路找吃食。然后,“总兵尤世禄纵兵掠阳城”。

饱暖之后思那啥,没后台的秀才、举人家女眷都被祸害了几个。甚至有整个村子都被屠了,因为怕幸存者们上告。

尤世禄知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外人不清楚。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上面既要小兵卖命还不给拨钱粮,总兵能咋办?

刚进入泽州的左良玉部军纪也差不多类似。

记录农民军就是“百般拷打,损人耳目,断人手足,烧人肌肤,金银珠玉罄抢一空,猪羊牛只蚕食殆尽。家家户户无一物所存,无一物不毁”;

记录官军呢,“兵马太重,玉石难分,误伤良民亦多。”一笔带过。

再比如泽州的大阳镇,原时间线上先被平稳占了两次,当时土豪们给了钱粮。第三次不愿给了,农民军才攻城。

各路反王里应该有畜生,但是绝大多数并不会乱杀无辜,那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们只是要吃饭。地主老财们要对抗,那被杀不是很正常。至于底层贫民,自己都快饿死了,农民军疯了去杀他?

乱杀无辜一点收益没有,还浪费体力、损耗军械,你以为农民军能天天吃饱?他的兵器容易找?

(尤其秦始皇时期就是斩木为兵揭竿而起,将近两千年后的明清同样还是,能拿个木棍子就算武装人员。)

当然,这话对明军同样适用——适用一半。他们割贫民脑袋可冒充军功,有收益。

地主的后代们,以及自干六们总说农民军无恶不作,可是,再举个例子——

原历史线,阳城附近除了窦庄,后来的五六十处大型堡垒都是在农民军三番五次来来去去后,在三五年或者七八年后才逐渐修筑起来的。

农民军要是把他们杀光抢空烧完了,他们哪来的钱修堡?哪来的劳力修堡?后世哪来的那么多明代老房子?尤其清代以降,绝大多数堡寨、老房子都废弃湮灭了,不然留下来的更多。

农民军攻破的城镇不在少数,有些县甚至来来回回被破了六七次的都有。县里的缙绅、退休官员以及未来不久会出仕当官的人等等,很多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比如向来传言好杀的张献忠,他占据县城时,听说有个后生的哥哥是知府,想着打个土豪弄点钱粮,结果跑去对方家里一看,并没有啥家产。

张献忠就给知府写信:“使为官者人人皆如我公,百姓不受睃削之苦,献忠何能起事?”并且说他知道知府不会回信,他也不希望得到回信。

知府确实没回信,不过张献忠和他弟成了“不拘形迹”的朋友。

这位知府的结局咱以后再说。张献忠以及很多农民军头领本来就是穷苦人出身,即便他们杀人不眨眼,但好歹也有基本人性,知道什么人该杀,什么人没必要杀。

可掌握话语权的并不是农民军,所以,还不是任别人怎么编排?及至大明仅剩下最后一口气,有点良心的士绅官僚们才在笔下才把评论颠倒过来。

“今官兵所至,动以打粮为名,劫商贾,搜居积,银妇女,焚室庐。小民畏兵,甚于畏贼。”

“贼来兵去,兵去贼来。贼掠于前,兵掠于后。贼掠如梳,兵掠如剃。总督之令不能行于将帅,将帅之令不能行于士卒。今日之事,其何以济!”

“(官兵)杀民如剪草,列颅(冒)称贼首。”

“各携利刃争相逐,函首忙报将与督。哄然攘臂受赐金,屠尽一家与九属。”

“将无纪律,兵无行伍,银污杀劫,惨不可言。所掠妇女,荆布者徒步随行;锦绣者乘马掩泣。尾贼而往,莫敢奋臂,所获之级,半是良民。所报之功,毫无寔绩。”

“贼令严明,将吏无敢侵略。明季以来,师无纪律,所过镇集,纵兵抢掠,号曰‘打粮’,井里为墟。而有司供给军需,督逋赋甚急,敲扑煎熬,民不堪命。至是陷贼,反得安舒。。。。。。”

乾坤颠倒!

河南襄城有个士绅叫张永祺,和王铎是同年举人。他从崇祯五年开始,集合了一帮大小地主出钱出粮协助守城。十年时间,他自己花了折合一万多两银子。襄城也一直平安无恙。

崇祯十四年底,李自成来了。包括襄城知县在内的很多人都要开门投降,张永祺不同意。他大义凛然的要死守。

结果,最后关头他借口老母想要出城躲避,就溜了。张永祺跑到温县花了八十两银子买了座大宅子安顿下来。

一个月后,张永祺“始得家书,云闯贼入城,家业荡析已尽,家口无恙。”

接着,他去找了王铎等人的关系,托汪乔年麾下总兵郑嘉栋捎带自己回襄城老家,顺便当带路党,要做还乡团。

当时刚过完年,先下雨又下雪,张永祺跟随从洛阳开拔的秦军“日行泥中,夜宿霜地。手拾枯枝煨面饼,日一餐。与各兵不盐食者数日,甚至求勺水润口不可得。草空豆尽,营马长嘶。呜呼,身在事外,痛恨兵丁驿骚,及入行伍,备悉艰难苦楚,可为痛苦浩叹也。”

可怜的秦军,张永祺还感慨了一番。

秦军们半路想打个寨子补充粮草还没打下来,灰头土脸的撤了,汪乔年的结局以后说。

至于张永祺,他记录说李自成打败汪乔年后把襄城190多个读书人“割鼻断足”。而他这个正经的还乡团团长,被俘后反倒没被割鼻断足,奇怪了。

乡亲们恼他引官兵入城,招来那么大灾难;汪乔年的亲属也一再告状,称张永祺通贼,又怀疑他侵吞官兵财产。

张永祺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只好又去外地买了座宅子,吃嘛嘛香,还看了一眼康熙盛世才嗝屁。运气真好。

最后,他在书里记录的那些事情,有多少真的有多少假的,已经没人知道底细了。

人民裙众创造历史,可传承历史的是达官贵人。涂脂抹粉的是他们,瞎几把编排的也是他们。

继续说农民军和官军对比——

“惟闯贼过则家室完好,亩禾如故。百姓竟德之,竟多归附,势益大。”

“闯贼分兵下孝感,姚乘舟避难南湖,唏嘘不已。邻舟妇解之曰‘贼自入黄来未杀人’。”

李自成在襄阳时,明朝监纪推官朱翊辨向崇祯报告说:“贼又给牛种,赈贫困,畜孽牲,务农桑,为久远之计。民皆附贼而不附兵,贼有食而兵无食。”

李自成在京城时,文人陈济生于《再生记略》中记叙了自己逃出京城,在京南一带大顺政权统治区看到的情景:“居民稠密,诸乡村肩荷而来,日中为市,至晚方散。太平光景,于兹仅见。”

《定兴县志》中说:“(大顺)伪县令刘钟泰自山右来任。时贼法严,吏不敢舞文,民不敢犯禁,任二十余日,邑甚安之。”

(农民军绝不是吃人恶魔,被污名化太久了。不一一举例了。有些记载失传了,有些是屁股不同的人瞎写,还有些入清后被篡改。能多方验证的还稍微可以还原一下原样,不然就只能人家怎么写后人怎么信了。)

(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很多留京官员们本来想南逃,但听说小乌龟是要“拥立东宫”登基,他们就屁颠颠跑去迎驾。结果“则是清九王也,百官相顾惊异”。有的书就直接改成“拥立新君”,百官反应也删去。他们也算是被扣屎盆子了。所以很多官员后来又逃跑南下了,然后又被南明小朝廷搔操作逼回去了。)

(大清兵分道西伐,更纠西人攻临洮、甘肃以牵之。自成勒边兵与战,杀伤相当本朝兵分道西伐,自成勒边兵与战,大败——虽然最终结果都是败,但删去好几万蒙古狗腿子的功劳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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