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月目不直视,缓步朝前面的位置走去。有些贵女们见没热闹可瞧,也歇了心思,该赏花的赏花,该品茶的品茶。
宋希月坐在位子上,时不时会有贵女过来同她说话,都是名媛之间正常的社交流程,宋希月从小到大也演过无数回,倒是得心应手。
霍斐渊在一旁把着酒杯神情慵懒,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小公主,许是瞧她两幅面孔的模样新鲜,他嘴角也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霍大人。”
人群中也有贵家公子上前搭话的,从前霍斐渊就已是掌玄铁兵的骁骑营将军,如今又成了月公主的驸马,这心思活络的人,自然都想搭上几句话。
霍斐渊被人扰了兴致,不得不把眼神从小公主身上挪开,那丝笑也迅速随风消散,变的面无表情。
“各位姑娘公子也别拘着,这后湖风景甚美,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坐在原地吃了茶寒暄过后,姜皇后便让各位自由活动了。
宋希月松了口气,在人群中寻了两眼,还好,盛时安没来。
贵女公子们都散的差不多了,霍斐渊朝她走来,伸手:“公主想去哪转转?”
宋希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可那眼神水汪汪的,仿佛在说,去哪都好。
可她刚要抬手握住霍斐渊的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急促又熟悉的声音:“月儿!”
宋希月的手一顿,吓得人都抖了抖。
霍斐渊的笑散了,连带着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盛时安似乎是匆匆赶来,模样全不似平日温文尔雅,急躁又无礼的闯进来,也不顾周围其他的人在,直呼宋希月的名讳,周围渐渐安静,姜皇后的笑也慢慢淡了。
“月儿。”盛时安又重新唤了她一声。
场面安静又尴尬,还有些未曾走远的贵女此刻就像见了鱼干的猫,露出丑陋的兴奋表情。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为了这场闹剧而来,毕竟月公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曾经无数贵女艳羡的对象,也是永远罩在她们头上的阴影。一朝悔婚,驸马换人,人人心中那条毒蛇都滋滋的吐着信子,眼睛一眨不眨,等着看宋希月的反应。
姜皇后身边的焕春姑姑有些犹豫,试探的望向姜皇后,却被姜皇后制止:“再等等。”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宋希月身上。
宋希月此刻觉得心口微痛,但她袖中的指甲狠狠的掐着自己,要记得母后的话,要记得母后的话……
“盛公子有何事?”这是宋希月开口的第一句。
盛时安眼神死死的盯着她:“月儿,是我,你不要同我如此生分,我知道先前是我错了,但是你听我说,我——”
宋希月眉头微蹙,突然忆起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从前盛时安也是这般,最喜在人多的地方表现自己的情深一片,彼时宋希月沉浸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中,忽略了太多旁的东西。可如今周围十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这样的感觉,她要窒息了……
盛时安如往常一般滔滔不绝,可宋希月此刻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目光里只有他的嘴一开一合,脑中闪现的,竟都是那梦中之事。
姜皇后脸色彻底沉了,见宋希月呆愣愣的没有任何反应,正准备派焕春前去传话时,宋希月却忽然一下从案前站起:“够了!”
小公主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楞在了原地。
包括盛时安。
“盛公子慎言!若是酒还未醒,不必勉强自己前来花宴!”
盛时安楞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似是不敢相信面前说这话的人是他熟悉的宋希月。
倒是霍斐渊,意外的看了眼小公主,不远处的姜皇后也在宋希月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拉住了焕春,此刻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月儿……你?”
宋希月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这眼神愣是让盛时安后半句话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他看着面前的人,表情是不可置信。
姜皇后看了眼焕春,对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福了福,就着身边的小宫女去传话了。
就在盛时安预备再次开口之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幽幽的飘了过来。
“表哥……”
声音如林中黄鹂,好听的很。
众人循声看去,盛时安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白衣女子,犹如白莲出土淤泥,亭亭玉立,一对儿柳眼眉要蹙不蹙,令人心生忧怜。
“鸾儿?!”盛时安的嗓音由于过度震惊,听上去还带着尖锐。
所有人都明白了,交头接耳的议论道:“原来是她啊……”
宋希月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中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好是悲哀,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语气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原来是鸾儿妹妹啊,难怪,盛公子怕是找不到鸾儿妹妹,一时认错了人才会跑到此处胡言乱语,现在佳人寻见了,盛公子,也该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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