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贞娘心下一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大夫人对秦寿楠的溺爱,不要看大夫人对她动辄得咎,但是不论秦寿楠在外面如何混账,姜贞娘都没见过大夫人罚过秦寿楠一次。
谁不知道秦寿楠就是大夫人的眼珠子,连身为伯府世子的大爷对着荒唐的幼弟都不敢过分责骂。
哥哥性子温和文弱一门心思在学问上,怎么可能去打秦寿楠呢?
姜贞娘不相信姜文玉会无缘无故去殴打秦寿楠,但大夫人质问的语气让她太慌乱了,姜家与圣眷正浓的忠勤伯府相比,大夫人想要拿捏姜家,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明知道其实肯定有隐情,姜贞娘却来不及细想了,连忙问道:“夫君有没有什么大碍?”
她心里都是慌乱,背上也汗涔涔的,好在还有最后一丝理智让她询问哥哥的话,变成了询问秦寿楠的情况。
她是真心希望秦寿楠不要出事,不然忠勤伯府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哥哥的。
姜贞娘脱口而出的话,让大夫人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还知道关心自己夫君,可见还分得清亲疏里外。
“幸好楠哥福大命大没什么大碍。”大夫人淡淡说道。
姜贞娘想问姜文玉如何了,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时机,而且大夫人一副只能兴师问罪的模样,她哥应该没什么大事。为了防止伯府事后的报复,姜贞娘只能跪着地上替她哥哥认错,让大夫人宽恕她哥哥。
要是放在平常人家,秦寿楠的姜文玉的妹夫,只要不是把人伤得太狠,看在亲戚的情分上,都不会闹得太厉害,抬抬手当场闹剧就放过去了。
但是姜贞娘清楚的知道她身为伯府的二少奶奶,实际上秦家对她却没有丝毫情分,不要说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姜文玉,以秦家人对她的不喜,恐怕更不会轻易放过姜文玉。
大夫人不喜的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姜贞娘,她抬手止住姜贞娘求情的声音:“行了!好在楠哥没有大碍,这次就不再与姜文玉追究了。不过你记住了出嫁从夫,你少往你娘家传些不着调的话。要有下次,姜文玉和你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姜贞娘没想到这次大夫人这么好说话,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大夫人对她哥哥的宽容,她竟也生出几分真心的感激。
姜贞娘是来侍疾的,她按照往常一样给大夫人捏肩捶背。
大夫人本来是听着秦寿楠和姜文玉的冲突,心头火起就想找姜贞娘撒气,伯府对她不薄,她竟然敢当白眼狼让姜文玉去打秦寿楠,不过等秦寿楠回府后,知道事情始末后,她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下去。
“今儿楠哥要回府,你好好准备下,这就不要你伺候了,你要真为你娘家着想,就争气些。”敲打姜贞娘几句后,大夫人就不耐烦得让她回去。
听到秦寿楠要回府,姜贞娘垂下眼帘,手掌攥紧,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姜贞娘离开后,大夫人的声音柔和下来:“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多岁的锦衣公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面色偏白,五官端正,相貌算得上清俊文质彬彬,唯独一双眼过于活泛多情,破坏了他浑身举止有礼的气度。
“娘——”秦寿楠在大夫人面前一贯放得下身段,他拖长了声音装傻卖乖。
偏身大夫人对谁都吹毛求疵,唯独吃秦寿楠这套,她拍了拍说秦寿楠的手:“你刚才也听到了,以姜氏的胆子,她是绝对不可能撺掇姜文玉来找你麻烦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不是装得好!娘,你让我的手臂,上面都是姜文玉这个疯子给我抓得印子。”秦寿楠掀开衣袖,露出被抓住血印子的手臂,“你要是继续放任姜氏上去,指不定哪天儿子就被她杀了!”
“胡说!”大夫人看着秦寿楠身上的伤还是有些心疼,不过她到底不是会被秦寿楠三言两语唬住的人,“姜氏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更清楚,你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都不敢动你一根毫毛。再说,你不是把姜文玉的腿给废了吗?难道你还不满意?”
秦寿楠半点都不心虚,提到姜文玉还是有些狠狠:“谁让他多管闲事坏了爷的好事!”
大夫人的眉心微蹙,秦寿楠提得好事是他看上了一个国子监的学生打算下手,她能容忍秦寿楠胡闹,但是这种胡闹是有限度的!
“混账!”大夫人重重的扔下茶盏,“看来我真的是把你给宠坏了,之前你在外面厮混,我想着勋贵子弟谁没有荒唐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去了,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大胆妄为到这种地步了?国子监的学生都是有功名在身,和青楼楚馆里的小倌儿能一样吗!”
秦寿楠辩解道:“我和他是两相情愿的,都怪姜文玉这个书呆子多管闲事——”
秦寿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夫人重重拍案的声音震住,大夫人气得发抖:“好,你既然觉得自己没错,我就让你大哥来处理这件事。”
秦寿楠终于知道怕了,连忙认错:“娘,我知错了,你知道大哥下手有多狠,儿子要落在大哥手里,半条命都要没有了。”
“知道你大哥下手狠,你就安分些,现在府中都在为昭姐儿接她姑姑的位置铺路,要是你现在出了岔子,不要说你大哥,首先你嫂子就不会放过你。”大夫人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秦寿楠知道大夫人是想到去世的妹妹伤心了,他连忙把自己的小心思掩下,耐心的安慰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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