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氏又来看姜贞娘了,两人说了一会儿家常,姜贞娘心里正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听到周氏开口进入正题。
“弟妹,有件事情嫂子想要拜托你一下。”周氏捏着帕子,神情有些难以启齿,还没等姜贞娘开口,她又摇了摇头,“算了,就当我没提过,太为难你了。”
姜贞娘心里感觉有些好笑,当她不把忠勤伯府当婆家看待而是当仇家看待后,许多事情竟然看清明了许多。比如现在周氏惺惺作态,不就是想要让她主动开口应承下来吗?
姜贞娘身子骨好得差不多了,她最近日日进补,一点都没有亏待自己的身体,身体康健了也没有往日心慌气短的感觉了。她自知自己没什么学识,就寻到一个笨办法,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想象如果是荣王是她,他会怎么做?
这段时间姜贞娘拼命的收集关于荣王的消息,忠勤伯府与荣王不对付,府中也不禁关于荣王的闲话,不管是真是假,姜贞娘又知道了很多关于荣王的事迹。
也不知道是先入为主,还是荣王教训秦寿楠给姜贞娘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姜贞娘深切的认为荣王就是一个好人,越听那些真假难辨的市井传言,姜贞娘却越信重荣王这个人。
姜贞娘塞了一瓣橘子进嘴巴里,堵住了自己刚才想要脱口答应的话语,她想象中的荣王,肯定不会莽撞答应一件他都不清楚的事情。
酸涩的滋味阻止了姜贞娘不会拒绝的毛病,她蹙了蹙眉,为难说道:“嫂嫂,不是弟妹不愿意帮你,只是我能力有限,成不了事情不说,要是误了嫂嫂的事情就更不好了。”
姜贞娘拿话推脱着,周氏不仅没生气,心里反而更放心了几分。往常姜贞娘性子说好听是软和,说难听就是容易被人拿捏,最近她和姜贞娘接触,发现她总算知道面上强硬几分了。
这样就够了,只要不要被外人诓着应下奇怪的要求,能出府见人就够了。
这样想着周氏面上的笑意都更真切了一些:“你有这个心就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周氏亲热的握着姜贞娘的手,“弟妹你也知道,前段时间二弟和荣王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听到这里姜贞娘心里一阵好笑,明明是秦寿楠被荣王打了,结果忠勤伯府只敢对外说是两人有什么不愉快,真是天道好轮回,也不对,姜贞娘想她这八年她无数次求神拜佛,希望能摆脱她凄惨的生活,但是传说中救苦救难的神佛并没有出现,教训秦寿楠这个人渣的是荣王。
周氏说到秦寿楠时,特意查看下姜贞娘的神情,见她没有任何愤恨之色,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二弟妹拎的清没因为荣王把秦寿楠打得卧床不起,就记恨对方。
至于姜贞娘会不会恨秦寿楠,不论是周氏还是大夫人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女子出嫁从夫,做丈夫的荒唐一些,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然还能怎样,真要较真也是把自己气死。
周氏继续说道:“南阳长公主在京郊温泉行宫设了桃花宴,邀请了荣王,我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向祖母讨了一张帖子,正好借此机会让二弟与荣王把误会说开,荣王是新皇的亲弟弟,我们忠勤伯府是新皇的肱骨之臣,两家还是不要起了嫌隙得好。”
南阳长公主就是永明伯府的太夫人,也就是周氏的祖母,她每年都要在京郊温泉行宫办各种宴会,只去年先帝驾崩停办了半年,今年打头的春日宴是新皇登基后的办得第一场宴会必定是会办的尽善尽美。
听到荣王的名字,姜贞娘又不淡定了,她死寂了很久的心又像只小鹿活泼得撞着心房,她怕在周氏面前露出端倪,又在果盘上抓了一个橘子,也来不及仔细把橘子经络剥掉,就把橘子瓣塞进嘴里。
又酸又涩的味道在姜贞娘口中炸开,她被酸得闭眼皱眉,才把刚才失态的表情给遮掩下去。
姜贞娘掐住自己的手心,要稳住,一定要稳住,当初荣王在忠勤伯府的针对算计中都临危不乱,她怎么能因为情绪失控,而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呢。
姜贞娘想要是之前的她听到周氏的邀请她会是什么反应,应该是婉拒吧,她的礼仪姿态根本上不得台面,而且周氏身边肯定风波不断,稍有不慎就会被牵连,要是之前得她一定不会答应。但是为了不彻底惹怒周氏,她也不会直接拒绝。
姜贞娘微微垂下头,默默得剥着橘子,不再说话。
周氏也在借机打量姜贞娘,这次宴会是她花了很大力气说服娘家帮忙的,毕竟永明伯府也有适龄的女孩,面对母仪天下的位置,勋贵豪门也不能免俗。这次桃花宴上趁机提前让昭姐儿在陛下面前露一下面,要是陛下能一眼看中昭姐儿当然皆大欢喜,就是不能,好歹也能留下些许印象,往后凭借先太子妃的情分,昭姐儿总比其他待选女子多几分优势。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重要,周氏才不想出一点纰漏,女儿家名声娇贵,打着给荣王道歉的名头,即能给别家展示忠勤伯府的谦逊,要是新帝能看出忠勤伯府的委曲求全当然更好了,总之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折损女儿家的矜贵。
所以她要确定姜贞娘不会坏了她的打算,任何会阻挡她女儿后位的人都会被她掐死在萌芽中。
姜贞娘脑子转得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她知道的消息太少了,周氏又是一个谨慎的人,她清楚要是她的回答有任何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她都去不了南阳长公主的桃花宴了。
但她根本不知道周氏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相信周氏仅仅是要给荣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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