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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风脚步一顿。

帝都市中心最豪华高档的酒店,便是王野家开的。

王野继续说:“有次我无意中撞见过他俩去开房,后来我还偷偷查了下,他俩开房时间虽然不频繁,但持续了好多年。”

叶辰凌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上次丁景临时进了青运会选拔赛名单,肯定也是总教练帮忙。”

都说男人对亲生的孩子不一定好,但是喜欢的情人的孩子,待遇一定不会差。

叶辰凌问王野:“那他们为什么要针对姜教练?”

王野说:“因为丁景出事后,姜教练不仅没替丁景说一句好话,在校长那里还坚决主张开除丁景。”

叶辰凌从来没听姜教练或者其他人说过这件事,“你听谁说的?

“来翼城之前,我怕他想不开,还特意去看过他一次,他当时情绪比较激动,跟我大吼了一番,说我故意去羞辱他,跟他炫耀要去比赛,说什么本该是他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去,抢他东西的人都会得到报应之类的。”王野气的用手砸了一下墙壁,恨道:“我操他妈,没想到他把我们一并算计了去。”

好一出一箭三雕,既让叶辰凌丑闻缠身,面临被禁赛的风险;也让姜教练丢掉工作,他手下两名运动员同时涉及兴奋剂丑闻,不要说帝中不会留他,也不可能再有任何队伍敢聘用他;同时也不让比他过得好的朋友好过。

手段狠辣,心性残忍。

——

第二天早上,叶辰凌还窝在秦逸风怀里睡觉,便听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砸门声。

叶辰凌睁开眼,极其自然地翻了个身,背朝着秦逸风继续睡了。

这半边床里没有丝毫温度,看来他又在秦逸风身旁挤了一整晚。

秦逸风看了眼他染上薄红的耳根和后脖颈,起身去开了门。

敲门的是王野,见门开了,他没客气地直接走了进来,还未来得及汇报楼下的状况,先看见了还睡在大床上的叶辰凌,“你俩睡一张床啊!”

昨晚他情绪太高昂,直到叶辰凌赶他回去睡觉,他都没注意到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

叶辰凌不好再装死,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避开这个话题,“发生什么事了?”

王野立马道:“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猜猜发生什么好事了。”

今早叶辰凌和王野都没有比赛,叶辰凌取消了闹钟,手机也静音了。

“总教练被带走调查了?”叶辰凌下床。

王野点头:“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高。”

秦逸风拿起手机看了眼,说:“纪律审查委员会连夜审问了那两个工作人员,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之后应该会将案件移交给警方。”

王野随口问:“那我们是不是要请辩护律师啊?”

秦逸风“嗯”了声,“我已经联系过了。”

——

下午他们去到赛场时,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都知道帝中的总教练为了一己私利,恶意陷害自己的队员和教练。

组委会很快发了通告,严厉谴责损害比赛公平性的行为;澄清叶辰凌和王野的清白;帝中总教练张大海伙同工作人员李林和高波,恶意陷害运动员服用兴奋剂,终身不得从事体育管理工作和运动员辅助工作。

当天晚上,秦逸风和崔律师到达派出所后,姜教练三人很快也到了。

律师了解案情后,跟几人说:“虽然诬陷罪不成立,但是张大海和丁景的行为已经构成侵害名誉权的立案标准。我会向法院要求张大海和丁景公开向两位道歉,另需赔付叶先生和王先生每人20万元以上的精神和名誉损失费。”

教练问:“能胜诉吗?”

崔律师说:“从未败过。”

秦逸风爷爷本身就是学法律的,退役后,干起了老本行,崔律师也是秦爷爷之前的熟人。

他们很快便见到了悔不当初的总教练张大海和惊慌失措的丁景。

以及不知被谁通知过来的他们的家人。

丁景父亲上前跟张大海厮打在一起,被旁边的警察拦下后,丁父又劈头盖脸地甩了丁母好几巴掌。

他形容癫狂,丝毫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贱人!破鞋!□□妈你怎么还不去死,我他妈看见你跟你生出来的东西就恶心!”

丁母白皙的脸蛋立马红肿了起来,唇角流血,双眼通红。奸.情被撞破,儿子和情人同时遇到麻烦,又被丈夫如此羞辱,她一身白衣配上怨毒的表情,可怖的像是地狱中走出的厉鬼。

丁父一个堂堂公司总裁此时已经接近失控边缘,趁人不注意,他挥起拳头一拳砸在丁母头上,又朝她腹部猛地踹了过去。

被警察拦住后,丁父还在不停谩骂,“你不要脸天天被人玩,你生的孽种天天在外面玩别人,还他妈搞出了两条人命,为了付堕胎的赔偿金,老子卖了好几套别墅!刚卖完房价就疯长,真他妈晦气!”

张大海看见心爱的女人受此折辱,不顾老婆孩子就在旁边,情绪激动地扑上去,撕心裂肺地大喊,嗓音里甚至带了哭腔,“楚楚!你没事吧楚楚,都是我害了你楚楚!我早该离婚娶了你!”

他儿子闻言冷笑一声,对旁边气到快站不住的中年女人道:“妈,你跟他离婚,我跟他断绝父子关系,让他下半辈子跟贱人和孽种一起过吧!”

说完他回过头去看丁景,眼中的凶恶阴毒比丁景更甚,“不过我不会让这老东西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等着吧!”

丁景知道他是混黑的,被他溢满恨意的眼神看的浑身一抖。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张大海本就没什么积蓄。但丁父不但能庇护他,丁父的资产,足够他优渥的过完这辈子。

他不顾瘫倒在地上,疼的快昏死过去的丁母,“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到气的额头青筋凸显双目赤红的丁父面前。

他不相信疼了他十八年的父亲会真的翻脸不认人,丁景绝望的眼睛里带了疯狂,仰着头,拉着丁父的衣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求道:“爸!是那个女人不检点,她除了教练,外面还有其他男人,我跟你是站在一起的,我只是利用那对奸夫淫.妇而已,爸,你相信我,你对我这么好,老了我肯定要给你养老啊。”

张大海如遭雷劈,心脏像是被利刃刺中:“楚楚,你竟然背着我还有野男人!”

除了婚姻,他几乎为这个女人牺牲了一切,没想到到头来,一场背叛换了另一场背叛。

丁母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这个儿子,她想反驳,可张了张嘴,竟在暴力和强力刺激下失了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丁父毕竟真心实意养了丁景十八年,被他这么一哭求,也有点心软了,而且他开始最恨的是老婆竟然跟另一个男人上演真爱戏码,显得他又傻逼又矬,哪知道根本不是这奸夫比他强,是这个女人天性下贱。

他带着点扭曲的幸灾乐祸,转过头,却发现丁景的长脸尖下巴和张大海如出一辙,刚才的心软像是个笑话,他一脚将丁景踹开,“草你妈的,快别恶心老子了,老子现在就回去登报跟你脱离父子关系。”

丁景瘫倒在地,捂着胸口咳了声,再抬头时看见了叶辰凌。

最在意的自尊和面子全被人狠狠踩在脚下,在极度的惊恐和慌乱下,那些不甘和愤恨都没了意义。

丁景“哇”地一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叶辰凌他们这边已经配合完成供词,本想看个热闹,没想到渐渐往狗血暴力方向发展。

秦逸风微蹙起眉,伸手挡在叶辰凌眼前,“脏,别看了。”

鲜红的残影被眼前冷白漂亮的手掌覆盖,叶辰凌突然凑近了点,偷偷轻嗅了下他的掌心,淡淡的银杉气息扑鼻而来。

他点头,“好,咱们回去吧。”

几个人刚从派出所出来,王野就在群里看见了帝中出的辞退公告。

他兴奋地说给其他几人听:“总教练被学校辞退了,以后等着喝西北风吧。”

又说:“他儿子是海泽街有名的混混,丁景要是被他缠上,没好日子过了。”

——

这晚回了酒店,王野背着教练偷偷买了几瓶啤酒,说要好好去去晦气。

叶辰凌知道自己酒量,只喝了一瓶,剩下的几瓶被王野和秦逸风分了。

三人边喝边聊了会儿,等王野走了,叶辰凌坐在沙发上,仰头问秦逸风:“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秦逸风刚打扫完,闻言低头看着他,“不需要。”

叶辰凌腾地站起来,一时竟不知哪来的气,“那你也不用因为退婚的事,特意做这些,我不需要。”

他唇形本就漂亮,因为生气嘴唇微微张合,唇珠便尤为惹人注目。

叶辰凌见他不说话,只当他默认,睡衣不要了,床也不睡了,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被人一把攥住。

秦逸风拉着人不松,上前一步,跟叶辰凌面对面,又看了眼他的唇珠,视线才上移,对上了那双醉意朦胧的桃花眼。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叶辰凌竟然一瓶倒,他低声,带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哄:“那你想怎么谢我?”

两人此时的距离挨的非常近,但因为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叶辰凌对他的身体和气息都无比熟悉,半点没觉得不适应。

但正是因为这份渐渐的熟悉,让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恐慌开始冒头。

他没回答秦逸风的问题,反而问:“秦逸风,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秦逸风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叶辰凌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晕乎乎飘飘然。

他眼神渐渐失焦,像是透过虚空看向五年前的自己,有些话清醒的时候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在你突然离开后的前两年,我几乎每天都想问你这个问题。秦逸风,你是不是真的特别讨厌我。”

他脸上的难过丝毫不加掩饰。

秦逸风心尖像是被人攥了一把,他用力握住叶辰凌的手腕,想让他看向自己,“叶辰凌,我从来没有讨厌你。”

叶辰凌缓缓摇头,自顾自说着那时候常常环绕在他耳边的话,“我不信,叶秋他们都说你讨厌我,因为我在你面前从楼顶掉了下来,他们说你最恨跳楼的人,说我让你想起了阿姨,所以你消失了,紧接着我家就收到了退婚声明。”

秦逸风像是明白了什么。

叶辰凌抬头看向秦逸风,醉后的迟钝让他眼睛眨的很慢,“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有一天也会突然消失吗?你是不是知道我会难过,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

秦逸风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心疼之余,眼里渐渐染上狠厉,他猜的没错,看来当年叶辰凌从房顶坠下,以及他父亲收到某样东西后,盛怒之下要和叶家退婚,这种种背后都另有隐情。

五年前他做的不好,现在那些魑魅魍魉,他统统都要揪出来。

良久后,他嘴唇附在叶辰凌滚烫的耳边,轻声说:“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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