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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旁的下人顿时愣了愣:“这……”

“怎么?”

“宏毅大爷容禀,这几日国公府确实送了些水果来,说是南边的稀罕玩意。”

“可是我们仔细瞧过,左不过是酸桃苦李,倒是有木瓜,只不过尝着都倒牙,实在没法子下口,酸的狠。”

宏毅面无表情地瞧一眼几个下人:“你们倒吃得比爷还先。”

下人们便有来有回道:“也只是替主子试一试罢了,宏毅大爷可别误会。”

宏毅冷笑:“在别庄里做事可得仔细着些,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乱吃的,当心你们自己的小命。”

几个油滑的下人这才噤了声。

秋斓听着沈昭难得隔几天又醒一次,也惯知下人们仗着沈昭身子不好以下犯上,于是索性对着宏毅露个笑脸:“等下我准备清口的水果端去。”

榆钱蒸了一时半刻,早已经蒸透,一种淡淡的香气早已经顺着笼屉慢慢爬出来。

只盛出一碗来,用勺热油泼几颗葱花在里头,就能逼出一种滟滟的香气。

秋斓继续说:“世子醒了该先垫些东西,正巧榆钱也是现成的,我泼些葱油一并带上。”

宏毅也就恭敬起来:“那就有劳夫人。”

秋斓轻笑:“放心,你先去伺候着,我稍后就来。”

言罢,秋斓随即叫下人们把水果拖进厨房,对付这种酸食,秋斓自有妙招。

酸果子也有酸果子的好处,她只循着她阿娘先前的法子,将上好的木瓜都挑出来洗净去皮,挖了籽,一股脑切作均匀的小块,然后拌少许白糖,再加上红彤彤的番椒粉。

水果沾着辣粉很快镀上一层诱人的朱红,秋斓却还没有停下手,又继续往里头放盐巴和白醋,直把这些都用筷子拌均匀方才停下手。

下人们都被她麻利又熟练的动作看惊了,很快便有人出声问:“夫人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秋斓夹起来一块尝尝,只觉得酸辣口感之后甜味便引着果香慢慢浮现。

还是和她阿娘做的一样好吃,这才拿只碗来仔细挑拣大半碗道:“木瓜酸野。”

“入口爽脆,开胃生津的。”

围在边上的小婢子镂云这才问:“那夫人方才往碗里拌的红色东西又是什么?”

秋斓这才拿个小罐出来,晾在小婢子面前给她仔细瞧。

一股辛辣呛鼻却令人回味的异香扑面而来,惹得小婢子多出点眼泪。

满庆儿轻笑:“这是南边的番椒,吃多了当心舌头着火。”

镂云被吓得连忙捂住嘴摇摇头。

满庆儿被惹得大笑两声,秋斓也把要送去给沈昭的东西都仔细搁上托盘。

“左右酸野做的多,剩的你拿去跟裁月分了吧。”

镂云这才点点头:“多谢夫人,多谢庆儿姐姐。”

满庆儿皱眉:“你管谁叫庆儿姐姐?我又不姓满,满庆儿便是大名。”

镂云这才轻轻吐了下舌头,找个由头赶紧跑路:“我先去倒药渣。”

下人们自是围着酸野新奇得紧。

秋斓自顾自端着托盘正要出门,却见镂云手中的药缸子里有些参似的圆片。

她便又仔细看看,顿时怔住,整个人脊背一凉。

秋斓自小照顾德良,药铺去的勤,熬药更是门炉火纯青的功夫,自也认得几味中药。

所以她眼尖,一眼就看出缸子里的圆片都是马钱子。

是烈性的霸道毒药。

秋斓微滞,连忙一把拽住镂云的胳膊:“这是方才熬的药?”

小婢子被吓得一个趔趄,连声道:“是方才熬的,都是国公府里送来的补药。”

“还有三五副在架子上搁着,留着给世子熬的。”

秋斓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错愕,不等对面话音落下,便已经扔了托盘拿下药包全部拆开来。

全都是和缸里一样的毒药。

不仅有马钱子,还有葫蔓藤。

狠毒之心早已经昭然若揭,有人想要沈昭死。

秋斓顿住,觉得自己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又问:“刚熬好的药呢?”

小婢子喏喏道:“裁月方才已经听宏毅大爷的话,端去世子屋里了。”

秋斓骤觉大事不妙,调头就朝沈昭房里跑。

走熟的短廊子好像莫名变得很长很长,她一把推开房门,也顾不得是谁站着谁跪着,只像个疯婆娘似的跑到床边,一把拍开沈昭手里的药碗。

“不能喝。”

褐色的汤汁悉数飞溅在床边,沈昭不疾不徐地抬头轻瞟一眼。

秋斓还喘着气,心里却急得不得了。

还不等沈昭开口,她先托住沈昭后背,另一只手压在沈昭胸前。

她焦急的话音里几乎要带上哭腔:“这药不能喝的。”

“你快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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