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喃轻轻地问:“顾间,所以你以后会娶我吗?”
即便是想把事情挑明,她也没能直接问出口,她把话说得委婉,不过是可悲却又可恨地仍留存一点妄想。
梁喃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糟糕透了。
她狠狠地抹了把眼泪,但眼泪跟止不住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她昂着头,任由泪珠簌簌,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不好意思啊,顾总,我才知道我们俩之间好像有些误会,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吧。”
顾间拧着眉听完,见她要走,拦住她:“把话说清楚。”
梁喃定定地瞧他,刚张口,委屈扑腾地涌上心口,声音一时没发出来。她平复了两秒,才缓缓道:“我曾以为我们俩是和其他情侣一样的,可直到情妇这个字眼被砸到我身上,我才恍然,我一直误解了您的意思。”
她回眸看顾间,一字一顿道:“顾先生,您只是把我当情人,可我以为……”
她停顿半瞬,自嘲地笑起:“可我以为你爱我。”
见车子到了,梁喃头也没回地抬步离开,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晰:“所以顾间,我们分手吧。”
晚风飘飘荡荡,送走不远处的车声人声,转角处只剩下了一片阒静无声。
顾间背倚着墙,眼眸垂下,昏黄的光线在他眼睫下打上一层薄薄的翳。
他盯着右手虎口处的那滴泪,兀自望得出神。
泪珠滚烫,火燎一般,痛得他心口发麻。
……
余雯一边削苹果一边不停地瞥梁喃,片刻后,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梁喃,笑眯眯地掐梁喃的脸:“喃宝,咋啦?”
梁喃双手抱腿,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愣愣地盯着前面,像没魂了似的。
闻言,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余雯,过了两秒,喃喃自语道:“雯雯,我分手了。”
她又重复一遍道:“我跟顾间分手了。”
余雯一愣,她抿了抿唇,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抱了抱梁喃:“哎呀,你就是感情经历太少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们家喃喃这么好,还缺人疼吗?”
梁喃把头埋在余雯怀里,良久才开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哽意:“可我……还是喜欢他。”
余雯哑声,拍了拍梁喃的肩:“喃喃,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余雯想了想,又道:“但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选的人是真心爱你,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她撇撇嘴:“再怎么着也得比我爱你吧,不然你嫁给我得了。”
“噗嗤——”梁喃被余雯逗笑。
余雯见她笑了也就放下心,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喏,削好啦。后天不就是端午了吗?我明天回家,订机票的时候顺便给你也订了一张,你收拾一下,明天我俩一起去机场,你就回家好好休息过个端午。”
梁喃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好,那我把钱给你。”
余溪坐落在江南水乡,青石板长长地铺成一条小道,黑瓦白墙,皆依在一条长长的小河旁,河上有小船缓慢前行,船夫轻摇慢晃,带起小船周围涟漪一片。
梁喃坐在车后座,手里捧着一杯冰拿铁,慢吞吞地时不时喝两口。她刚下车就被梁远山接到了,此刻前面的梁远山正喋喋不休地念叨,她被问得烦,“嗯嗯”地敷衍着,刷起手机。
很快,车停在了一座房屋前。
屋檐上挂着两只红灯笼,被风吹日晒得有些褪色,边缘处还有些磨损,但是上面的“福”字依然金灿灿的。
字体虽不苍劲,但胜在娟秀,是梁喃写的。
梁喃扫了眼,久违的归属感让她忍不住笑了笑。
……
余溪是座小镇,民风淳朴,在这儿的人们几乎是祖辈就在这儿住了,所以街坊里都互相认识。端午这两天,每日都有人过来串门拜访。
人人瞧见了梁喃,都忍不住赞叹梁喃越大越漂亮了。许慧娟揉揉梁喃的头,骄傲道:“我们家喃喃古琴弹得比人还漂亮哩!”
梁喃坐在旁边,只笑,静静地听许慧娟炫耀她要去泗潭受赵悯指点的事。
街坊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从村口的那棵老树,聊到桥那边的小王娶了个漂亮的媳妇,时间便在絮语谈笑里很快流去。
人走之后,许慧娟去做晚饭,梁喃便趴在桌子上等。
电话铃声响起,是个没备注过的。
梁喃想了想,按了接通。
温柔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你好,请问是梁喃梁小姐吗?”
梁喃茫然地“嗯”了一声。
柜姐道:“您在我们这儿定制的戒指已经好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来拿?”
梁喃瞳孔瞬间紧缩。
她这几天躲在家里这个安乐窝里,刻意地去忘掉了那些事儿。
可事情就在那儿,逃避是躲不掉的。
顿了半晌,梁喃咬了咬唇:“对不起啊,我能……退掉吗?”
……
一颗粉嫩圆润的、被剥好的虾放到了白瓷碗里。
梁喃的思绪瞬间被收回。
许慧娟看她一眼,继续给她剥虾:“吃饭发什么呆呢?”
梁喃没答,定定地看着碗里的虾,回忆不可避免地涌来,她眼睫颤了颤。
许慧娟又剥了一个:“快吃饭。”
梁喃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许慧娟瞥她一眼,又和梁远山对了个视线,慢悠悠道:“喃喃,你现在也大了,再过几年估计也该结婚了。我跟你爸呢,也没什么要求,只要能对你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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